學達書庫 > 孔薩利克 > 迷情毒案 | 上頁 下頁
一五


  哈比希博士激動地插嘴說:「我兒子羅伯特又不是漢學家!真叫人生氣,放縱這麼一幫惡棍在我們這兒胡作非為!」

  「亞洲人也會這樣看我們的。」賴伯的話讓人一下就聽出來,他對哈比希博士的種族主義言論持什麼態度。胡伯特立刻聽懂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但不想再頂了,他知道自己占不了便宜。

  「還有呢?」賴伯望著羅伯特包得厚厚的腦袋,問他,「後來您怎麼辦的?」

  「我坐到車裡,等我恢復駕駛能力,然後就回家了。」

  「您沒有趕緊回到您朋友那兒去?」

  「沒有。幹嗎去他那兒?」

  「顯而易見嘛,受了重傷,需要急救,拐彎就是……」

  「這我沒想到,我當時像癱了一樣。在我恢復思維以後,我只有一個念頭:馬上回家。」

  胡伯特又插嘴說:「當然囉!我家是個安全的地方。」

  「您開的是什麼車?」賴伯在一個小筆記本上作記錄。羅伯特不由得想起電視劇裡那位科隆布探長,就缺那件皺巴巴的大衣了。

  「雪鐵龍2CV。」

  「所謂的『鴨子』?」

  「我喜歡這種車,開起來真棒。」

  「可以到處找到停車處,不必擔心被盜。」

  「這話什麼意思?」胡伯特生硬地問道。作為法學家,他不愛聽這種不中聽的話。

  賴伯合上筆記本,把它放進上衣口袋。「對盜車賊我們可是有經驗了。波蘭團夥和羅馬尼亞團夥專門幹這個,可是迄今為止還沒有亞洲人盜車,亞洲人有別的專長。被盜的是中檔車,但主要是高檔車,奔馳、寶馬、奧迪、富豪、淩志、阿爾發一羅米歐、保時捷、美洲虎……這些車值得偷,運出去也值得。但是從來還沒有發生過一輛『鴨子』被職業盜車賊偷走的事。現在居然有個亞洲人要偷小『鴨子』?」

  「您是說,我兒子羅伯特在撒謊?」胡伯特又火起來了,「真是豈有此理!我要對您提出投訴。我兒子被打成重傷,而警察卻懷疑他的陳述。我們這個德國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爸……」羅伯特安慰地抬起手說,「你別激動,我還活著,車子還在……咱們應該高興。」然後問賴伯,「下一步怎麼辦,探長先生?」

  「您明天上我辦公室來,做個記錄。」

  「我兒子在徹底康復之前不會出家門!」胡伯特指著醫生說,「海梅斯大夫會出證明的。」

  「別這樣,爸。」羅伯特對賴伯點點頭說,「沒有那麼嚴重。我明天上您那兒去,探長先生。」

  賴伯感到高興的是,他終於離開了哈比希的家。他的陪同者在汽車裡對他說:「嗨,這位處長先生真夠嗆。要是他投訴你……這筆墨官司夠你打的了。」

  「他決不會的。我瞭解這種人,警察隊伍裡也有,發一通牢騷,完了就像一隻泄了氣的氣球。最好的辦法是,裝聾作啞,就當什麼也沒聽見。」

  「彼得,你不相信這個羅伯特?」

  「他的敘述不尋常,不符合我們有關盜車案的經驗,更別說是有關有組織犯罪的經驗。」

  「也許是個單幹的。」

  「有高檔車不偷,去偷一輛『鴨子』,這人不是有毛病嗎?還有什麼功夫!職業盜車賊只會悄悄地往黑暗裡一逃了之。他的說法肯定有問題。誰知道這孩子想隱瞞什麼。等明天再說,明天他父親不在場,看我把他的話全套出來。」

  然而在第二天,羅伯特仍堅持頭一天的說法,他父親沒來,是海梅斯大夫陪他來的。這對賴伯來說正好,他聽了醫生的報告和受傷情況,做了一份記錄,讓羅伯特簽字,然後把記錄放進了一個文件夾,讓它今後幾年吃灰塵去。

  羅伯特和海梅斯大夫走後,賴伯說:「有一點我現在可以肯定,不是什麼襲擊,也不是什麼功夫!醫生所列舉的傷勢,根本不是功夫所造成的。這孩子跟人打了一架,事後編了一套被襲擊的故事來保護自己,敷衍自己的父親。對我們來說,這案子就到此為止了。讓我惱火的是,我們老得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片!」

  波蘭人卡利爾·波德涅夫斯基被害一案成了一樁無頭公案。沒有任何線索,任何疑點,任何突破口。卡利爾是一名普通的旅遊者,令人注意的只是,他被人用一種亞洲人的方法——用個細鋼絲繩套——勒死了。

  在波蘭進行的調查結果也沒有顯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死者住在華沙以南一座名為瓦爾卡的小城,職業是藥劑師,單身,無前科,表現良好,有自己的小樓房,不令人注意,是個老實巴交的公民。至於他吸食海洛因,看來誰都不知道。

  為什麼要用鋼絲繩殺死他呢?

  沃特克有個大膽的設想:「此人46歲,未婚,可能是個同性戀者……因此是同類相殺。」

  「大白天在公園裡,用鋼絲繩套?」

  「我們知道,男妓中間有許多亞洲人。」

  賴伯在沃特克放還檔案之前又把它翻了一下說:「我倒是注意到了另外一點。」

  「他死之前吃了青豆炸豬排?」這是典型的沃特克的評論。經常同殺人犯打交道使他有點玩世不恭。

  「卡利爾是個藥劑師。」

  「你更希望他是個婦科醫生,是嗎?」

  「藥劑師有豐富的化學知識……」

  「你的意思是……」

  「只是一個想法,通過藥房販毒,這倒是個不令人注意的辦法。」

  「這麼說來,我們又回到老問題上來了:我的死者其實是你的死者,你拿去按你的路子辦吧……」

  「那個說從波蘭運來海洛因的電話;那個新擠進市場的越南人團夥;那個被人用亞洲方式殺死的波蘭藥劑師,把這一切聯繫起來,難道看不出點名堂嗎?」

  「這是個初見端倪的大膽設想,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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