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羅賓·科克 > 白衣怪圈 | 上頁 下頁


  「我星期天天一亮就上路。我星期二一早可以到那裡。我會在那裡等你。」肖恩伸出手去抓著海倫的肩膀。

  海倫微笑著把手放在肖恩的手上。

  珍妮特結束交接班後回到七樓去找肖恩。那裡的護士告訴她肖恩剛才還在,可是一會兒又消失了。她們建議通過BB機找他,珍妮特卻想出其不意同他見面。既然已過了下午4點,她想他最可能在克利福德·沃爾什大夫的實驗室。沃爾什大夫是肖恩的博士生導師。

  要到那裡去,珍妮特不得不走出醫院,穿上抵禦寒風的衣服,沿著朗費羅大街走一段,穿過醫學院的四方院,再爬上三樓。她還沒打開實驗室的門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透過毛玻璃已認出了肖恩的身影。主要是他那走路的樣子,對她來說太熟悉了。他粗壯結實的身軀,走起路來卻十分瀟灑,頗令她吃驚。他沒有多餘的動作,工作起來既麻利,效率又高。

  珍妮特走進實驗室,隨手把門關上。她變得猶豫起來。她很喜歡就這樣悄悄看著肖恩。除肖恩外,其他三人也在緊張工作,收音機裡播放著古典音樂。沒有人說話。

  這是個陳舊的鋪著皂石桌面的實驗室,室內淩亂不堪。最新的設備是幾台計算機和一系列桌子一樣大小的分析器。肖恩曾幾次解釋過他的博士論文內容,可是珍妮特到現在還不敢肯定她是否聽懂了。他說他在尋找致癌基因,並介紹了他的思路。

  珍妮特在他介紹時也不時點頭,但不知聽懂了多少,與其說她對他的論文內容感興趣,還不如說她被他的執著精神吸引了。她也意識到,如果要聽懂肖恩有關他的研究領域的介紹,她需要讀一些有關分子遺傳學的基本書籍。

  珍妮特站在門旁注視著肖恩,欣賞他那寬肩膀和瘦腰身構成的V型身軀。過去兩個月中她到這裡來過好多次,他總是為操縱分析器作準備工作。

  可是,今天他卻在把什麼東西收起來,在做打掃工作。這使她感到好奇。

  這麼靜靜看了足有幾分鐘,她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他那麼全神貫注,沒注意到她。她只好走上前去,站在他旁邊。珍妮特身高5英尺6,在女性中屬￿較高的身材。而肖恩只有5英尺9①,他倆幾乎可以眼對眼互視,在珍妮特穿高跟鞋時,更是如此。

  「我可以請問你在做什麼嗎?」珍妮特突然開口問他。

  肖恩嚇了一跳。他思想那麼集中,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僅僅清理一下,」他歉疚地說。

  珍妮特俯身向前。直視他碧藍的眼睛。他對視了才一會兒,就把目光移開了。

  「清理?」珍妮特問。她的眼光掃了一遍實驗桌。「真是西天出了太陽。」珍妮特盯著他的臉看。「這兒出了什麼事了?你的工作場所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一塵不染。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有,」肖恩說。他停頓了一下補充說:「好吧,是有一件事,作為選修,我要外出搞兩個月研究。」

  「去哪兒?」

  「佛羅里達的邁阿密。」

  「你原來不打算告訴我?」

  「我當然要告訴你的。我打算明天晚上告訴你。」

  「你什麼時候動身?」

  「星期天。」①5英尺6約等於1.68米,5英尺9約等於1.75米。

  珍妮特的目光漫無目標地掃視著房間。她神情恍惚,手指敲擊著工作臺面。她捫心自問,她究竟做了什麼竟然遭此冷遇。她回過頭去看著肖恩,說:

  「你打算等到動身前一天晚上才告訴我這消息嗎?」

  「這個念頭是這星期才有的,兩天前剛剛肯定下來。我想等到合適的時候告訴你。」

  「考慮到我們兩人的關係,合適的時候應該是你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

  去邁阿密?為什麼要現在去?」

  「還記得我告訴過你的那個病人嗎?那個患成神經管細胞瘤的女病人。」

  「海倫·卡伯特?那個漂亮迷人的女生?」

  「就是她,」肖恩說。「當我閱讀有關她那種腫瘤的資料時,我發現……」他打住了。

  「發現了什麼?」珍妮特追問道。

  「不是我閱讀中發現的,」肖恩糾正道。「一個主治醫生說她父親聽到有一種治療方法可以使這種腫瘤百分之百緩解。只有邁阿密的福布斯癌症中心採用這種治療方案。」

  「所以你決定去。就這些嗎?」

  「不完全是,」肖恩說。「我同沃爾什大夫說了,他剛好認識中心的主任倫道夫·梅森。幾年以前,他倆一起在全國衛生研究所工作。沃爾什大夫向他介紹了我,我就接到了邀請。」

  「你選錯了時間,」珍妮特說。「你知道我正為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而煩惱。」肖恩聳一聳肩,說:「我很抱歉。可是我只有這段時間有空,而去那裡搞研究也許可能是很重要的。我的研究包括癌的分子基礎。如果他們的試驗在治療某種腫瘤上取得百分之百緩解率,那麼對其他所有癌症必定也有指導意義。」珍妮特感到不知所措。她已袒露自己的感情。就她的心情而言,肖恩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兩個月是再糟不過了。可是,他的理由顯得那麼高尚。他又不是到什麼低級俱樂部去。她怎麼能對他發脾氣,不讓他去呢?她完全被弄糊塗了。

  「我們可以通電話,」肖恩說。「我不是到月球上去。只不過兩個月時間。你也知道這可能是很重要的。」

  「比我們的友誼還重要?」她脫口而出。「比我們一起生活還重要?」珍妮特一說出口就覺得十分愚蠢。這種氣話聽上去像小孩子賭氣似的。

  「讓我們不要去爭論蘋果和桔子的利弊吧,」肖恩說。

  珍妮特深深歎了口氣,強忍住快要掉下的眼淚。「讓我們待會兒再談吧,」她勉強說。「這裡可不是進行感情交鋒的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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