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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瑪麗莎把包裹放進一個新的塑料垃圾袋,仔細封了口,把用過的袋子放回罩內,玻璃也歸回原位。回到中央送氣閥前,她匆匆解下輸氣管,朝門外走去。現在是去找法克裡醫生或其他可以信任的上級部門的時候了。

  她站在消毒蓮蓬頭下,耐心地等著。它由自動定時計控制,只有等它按部就班地操作。到了下一間屋,她費力地脫著密封服。拉鍊不斷地卡住。用了好大力氣拉了幾下,總算給脫下了,但她的便衣也被汗水浸透了。

  杜布切克的車吱地一個急刹車,停在了CDC大門正中。三個人魚貫而下。警衛傑羅姆已拉開一扇玻璃門等著了。

  杜布切克沒有耽誤時間問問題。他知道,要是瑪麗莎已走,警衛一定會告訴他的。他直奔已等在那兒的電梯,按了三樓。其餘兩人緊緊地跟著他。

  瑪麗莎剛走上天橋,只見主樓的門開了,沖出三個人來。她趕緊轉身,奔回病毒樓。

  「站住,瑪麗莎!」有人喊道。聽上去像杜布切克。噢,上帝!他也在追捕自己嗎?

  她把門鎖上,四處尋找藏身之地。左邊是電梯,右邊是樓梯。沒時間衡量利弊了。

  等杜布切克撞開門,只看見電梯的指示燈表明正在下行。三個人又奔下樓梯。此時,瑪麗莎已到了一樓大廳。

  知道杜布切克就在身後,瑪麗莎明白自己沒有時間在出主樓時再裝模作樣蒙混警衛了。警衛的腦袋從書本上抬起,只見她像閃電般掠出了大門。他站起身,愣了一愣。等到醒過神來,想到杜布切克也許希望他強行攔住瑪麗莎時,哪裡還有她的蹤影!

  到了外面,瑪麗莎把包裹換到左手,右手摸索著拉爾夫汽車的鑰匙。她先聽見叫喊,接著是CDC大門乒乒乓乓打開聲。她好不容易把汽車門拉開,彎下腰,滑向駕駛座。她全神貫注在逃脫杜布切克的追趕,以至於一分鐘後才感覺到身邊的座位上有人,後座也有人。更糟糕的是,一支巨大的左輪手槍正指著她呢!

  瑪麗莎想抽身而退,可是全身仿佛注滿了鉛,沉重得不聽使喚,眼睜睜地看著那支槍向上抬起,指向她的臉。她看見一張半明半暗的臉,聽他說了句「再見」。搶發火了。轟地一聲震天動地。時間凝止了。

  瑪麗莎漸漸恢復意識,感到自己躺在什麼舒服鬆軟的東西上。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已被抬進CDC的大廳,放在了沙發上。

  閃閃的紅、藍警燈把大廳照得有如花俏俗麗的迪斯科夜總會。像是有很多人進進出出。她迷惑不解地又閉上眼睛,心想那個拿槍的人不知怎樣了。

  「瑪麗莎,你怎麼樣?」

  她的眼皮顫巍巍地睜開。杜布切克正俯身向著自己,一雙烏黑的眼睛罩著一層憂慮的陰雲。

  「瑪麗莎,」他又呼喚道。「你好了嗎?真擔心死人了。當你終於讓我們認清了事實,我們就害怕他們會對你下毒手。可你老是不在一個地方多待,弄得我們沒法找到你。」

  瑪麗莎還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說話呀,」杜布切克懇求道。「他們傷了你嗎?」

  「我還以為你也有份,也屬￿那個陰謀集團呢。」她掙扎著就說出這麼兩句。

  「我就怕你這麼想。」杜布切克咕噥道。「不是說我不該受這樣的懷疑。我只顧維護CDC的聲譽,以致忽視了你的意見。不過請相信我,我跟那個陰謀毫無關係。」

  瑪麗莎抓住他的一隻手。「我想,我也一直沒有給你機會好好解釋。我只顧著破壞各種各樣的紀律了。」

  一位救護員過來。「這位女士想去醫院嗎?」

  「你說呢,瑪麗莎?」杜布切克問。

  「去一下吧,不過我覺得我沒什麼事。」

  另一個救護員過來,幫著扶她上了擔架。她說:「聽到那一聲轟響,我還以為自已被打中了呢。」

  「不是,我通知了聯邦調查局。是他們的人開了槍,打中了準備殺你的兇手。」

  瑪麗莎顫抖了一下。杜布切克伴送瑪麗莎的擔架走向救護車。瑪麗莎抓住他的一隻手。

  尾聲

  瑪麗莎剛剛度完兩個星期的假回來。那是卡布納拉醫生堅持讓她休的。她去了弗吉尼亞。家人對她百般安慰,幹般寵愛,甚至還給了她一隻新的小狗。她立刻給它取名叫「太妃第二」。她正在解行李,門鈴響了。

  她一邊下樓梯,一邊納悶。她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回家的確切時間呀!一開門,她驚訝地發現竟是西裡爾·杜布切克和一個陌生人。

  「希望你不介意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卡布納拉醫生說你可能回來了。世界衛生組織的法克裡醫生想見你一面。今天是他在亞特蘭大的最後一天,晚上就要飛回日內瓦。」

  陌生人向前一步,行了個點頭禮,然後端詳著瑪麗莎。他的眼睛叫瑪麗莎聯想起杜布切克的來,一般的烏黑清亮。

  「不勝榮幸,」法克裡醫生說,一口清脆的英格蘭英語。「我想當面道謝。謝謝你做的出色的調查工作。」

  「而且沒有要我們幫助。」杜布切克坦承說。

  「過獎了。」瑪麗莎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杜布切克清了清嗓子。瑪麗莎注意到他從未有過的缺乏自信的神情。她得承認,他不發脾氣的時候真是帥極了。

  「我們想,你大概希望知道事情的近況吧。」他說。「雖然對新聞界我們還是守口如瓶。不過,連警方也認為,你有權知道真相。」

  「我當然願意啦,」瑪麗莎說。「請進來坐吧。我來弄點喝的好嗎?」

  大家坐定之後,法克裡醫生說:「謝謝你。差不多所有跟艾伯拉陰謀有關的人都被逮捕了。你在舊金山刺昏的那人一醒就供出了赫伯林醫生。」

  「警方覺得他是有意要進監獄,以免你再次找上他。」杜布切克說,笑容裡又流露出慣有的冷面幽默來。

  瑪麗莎打了個寒戰。一回想起在費爾曼旅館浴室刺中那人的景象,那雙寒氣森森的藍眼睛就叫她渾身發冷。片刻之後她回過神來,問對赫伯林怎麼處理了。

  「他將受到故意謀殺等多項控告,交由大陪審團審判。」杜布切克說。「法官不准他被保釋,不管保額多高。說他對社會的威脅跟納粹一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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