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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我能先用一下洗手間和電話嗎?」瑪麗莎問。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瑪麗莎,認定她不是心懷歹意,便領她到了店堂後部,打開一扇門,退到一邊。

  那是一間小屋。一邊是盥洗池,一邊是投幣電話。後面有兩扇門,分別寫著「男賓」、「女賓」。牆上滿是陳年的塗鴉。

  瑪麗莎先打電話給費爾曼旅館,告訴總機說1127室有個傷員需要急救。總機讓她等等,可是瑪麗莎掛斷了。然後她頓了頓,矛盾著該不該打給警察解釋一切。不,她想,事情太複雜了。再說她已逃離了現場。還是回亞特蘭大見律師好。

  洗過手,她在鏡子裡端詳了一下自己。蓬頭垢面。拿出梳子梳理了一下頭髮。髮夾已經被金髮男子抓掉了。然後她又神了神衣服和襯衫領子。目前只好這樣了。

  傑克把喬治的汽車電話撥了不下一百次。大多是沒有反應,偶爾一兩次聽見錄音說,他打的電話號暫時無人接。

  傑克猜不透出了什麼事。艾爾和喬治早該回到汽車裡了。他一直跟蹤著那個姑踉。她跳下電車時還差一點被他撞上。最後他目送她進了一家叫「北京樓」的中餐館。他好歹沒讓她溜掉。

  那姑娘從餐館出來了,招手叫計程車。他趕緊匍匐在駕駛座上。一個小時之後,傑克眼睜睜地看著瑪麗莎遞上機票,上了三角洲航空公司直飛亞特蘭大的飛機。他想過也買張票跟去。可再一想沒有艾爾的指示,還是算了。瑪麗莎曾在女廁所裡打發了最後的半個小時,給了傑克足夠的時間再試打了數十次汽車電話,希望得到指示。仍是沒人接電話。

  一等飛機滑離跑道,傑克便匆匆趕回汽車。擋風玻璃上的刮水器下壓著一張違規停車罰單。傑克毫不在意,只高興車沒有被拖走。他決定回費爾曼旅館,看能不能找到兩個同夥。沒准這件任務已被取消。那兩個傢伙正在酒吧裡一邊喝啤酒,一邊笑他這個傻瓜開車在滿城亂轉呢!

  到了高速公路上,他決定再最後打一次試試,不料喬治接了電話。

  「你他媽的去了哪兒啦?」傑克責問道。「我一早上都在找你。」

  「出岔子啦!」喬治低聲下氣地說。

  「噢,我希望他媽的是大岔子才好,」傑克說。「那女的上飛機去了亞特蘭大。我急得發瘋,不知他媽的該怎麼辦。」

  「艾爾被刀捅了,我猜准是那妞幹的。他在舊金山總醫院。要做手術。我近不了他的身。」

  「上帝!」傑克不相信地說,無法想像那麼個袖珍型的小妞能刺傷艾爾而安然逃脫。

  「他的傷倒還不是太厲害,」喬治繼續說。「壞的是艾爾於掉了一個清潔女工,把她的鑰匙串留在口袋裡了。這一下成了謀殺犯。」

  「真見鬼!」傑克說。事情是越辦越糟了。

  「你現在在哪兒?」喬治說。

  「正在出飛機場的高速公路上。」傑克答。

  「回去,」喬治說。「買兩張下一趟去亞特蘭大的機票。我想咱們該給艾爾報仇才是。」

  18

  5月24日

  「想讀點什麼嗎?」空中小姐笑容滿面地問。

  瑪麗莎點點頭。她需要讓自己的思緒離開旅館中那可怕的景象。

  「雜誌還是報紙?」空中小姐又問。

  「報紙吧。」瑪麗莎說。

  「們日金山檢查報》還是《紐約時報》?」

  瑪麗莎根本無心選擇。「《紐約時報》好了。」她最後說。

  巨大的飛機升上天空。安全帶信號燈滅了。瑪麗莎朝窗外望去,只見起伏的山嶺綿延伸入乾燥的沙漠。上了飛機總算是一種解脫。在機場時她還怕得要命,既怕被金髮男子的同夥襲擊,又怕被警察逮捕,所以索性躲進了廁所。

  她攤開報紙,掃了一眼內容提要欄。對費城和紐約的艾伯拉暴發仍有報道,登在第四版。她翻過去,只見文章報告說,費城的死亡人數增至五十八名,紐約四十九。同時新病人也有增加。對此瑪麗莎不感意外。那個索引病人是耳、鼻、喉科專家。她還看到羅森堡診所已登記破產。

  在同一版,有一張阿麥德·法克裡醫生的相片。他是世界衛生組織流行病部的負責人。相配的文章說,他正在CDC調查美國艾伯拉暴發的起因。世界衛生組織擔心病毒不久會橫跨大西洋。

  說不定法克裡醫生能幫助自己,瑪麗莎心想。拉爾夫給她聯繫的律師大概有辦法安排自己跟法克裡醫生談一談。

  門鈴響的時候,拉爾夫正在看積存已久的雜誌。看了一眼手錶,九點半了。誰會在夜裡這個時候登門呢?從門上一側的玻璃向外一看,他驚訝地看見了瑪麗莎的臉。

  「瑪麗莎!」他難以置信地喊了一聲,拉開門。瑪麗莎身後,一輛黃色計程車正從他那長長的弧形車道離去。

  瑪麗莎看見他張開的雙臂,直撲過去,放聲大哭。

  「我以為你還在加州呢。」拉爾夫說。「為什麼不先打個電話,讓我知道你要來呢?我會去機場接你的呀。」

  瑪麗莎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地抱著他哭。安全的感覺真好。

  「你都碰上什麼事了?」他問。回答他的是更響的抽泣。

  「總得讓我們坐下吧?」他一邊說,一邊扶她到沙發上,讓她哭了幾分鐘,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好了,好了。」除此之外,他也不知該說什麼了。他看著電話,盼它會響起來。他得打個電話,可是照瑪麗莎目前的哭法,他是永無機會起身的。「你大概要喝點什麼吧,」他問。「來點特釀法國白蘭地如何?說不定它會讓你鎮靜一點的。」

  瑪麗莎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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