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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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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莎恢復了平靜,讓塔德進屋。她一邊接過他的大衣,一邊問:「你怎麼認識拉爾夫的?」 「一塊開過幾次會。我收到請帖也很感意外。」塔德笑眯眯地說。「不過,就我那麼點工資,怎能拒絕一頓免費的晚餐呢?」 「你知道杜布切克也來嗎?」瑪麗莎問,語氣近乎於指責。 塔德搖搖頭。「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打量了一下餐廳,又審視了一眼主樓梯。「好漂亮的房子,哇喔!」 瑪麗莎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塔德留著短短的沙色頭髮,鮮嫩的皮膚,看上去太年輕而不像個博士。他穿一件燈心絨夾克,系一條絲織領帶。法蘭絨褲子磨光了絨毛,還不如一條牛仔褲正式。 「嗨,」他說,「你怎麼認識拉爾夫的呢?」 「只是朋友罷了。」瑪麗莎含糊其詞地答道,示意塔德進起居室喝點什麼。 客人一到齊,瑪麗莎就不必照看前門了。她來到酒吧,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葡萄酒,然後融入人群。在大家被召集到餐廳去之前,她在跟桑德伯格醫生和傑克遜夫婦交談。 「歡迎你到亞特蘭大來,小姐。』嗓德伯格醫生說。 「謝謝,」瑪麗莎答,竭力不去傻看傑克遜太太的戒指。 「你怎麼挑上CDC的呢?」傑克遜醫生問,嗓音渾厚。他不僅看上去像查爾斯·赫斯頓①,聽起來也像他真能扮本·赫一樣。 ①美國著名男電影演員,在奧斯卡最佳影片《本·赫》中演本·赫。 瑪麗莎直視著他那雙深凹的藍眼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個似乎很誠懇的問題。她當然不能提先前的戀人去了洛杉磯,自己需要換個環境。那可不是CDC所期望的有事業心的人。「我一直對公共衛生有興趣。」這是一個無傷大雅的謊話。「我還一直熱衷醫務偵探的故事。」她微笑著說。至少後者是真實的。「我覺得自己已經看夠了流鼻涕的鼻子和淌膿的耳朵了。」 「噢,受過兒科訓練囉,」桑德伯格醫生說。這不是問題,只能算陳述。 「在波士頓兒童醫院,」瑪麗莎說。她跟精神病醫生聊天總會感到不自在。她會情不自禁地疑惑,他們會不會比她對自己的動機分析得更清楚。她知道自己學醫的原因之一是跟哥哥爭奪父親的寵愛。 「你認為做臨床如何?」傑克遜醫生問。「想過自己開業沒有?」 「噢,當然想過。」 「計劃怎樣呢?」傑克遜繼續問,無意中叫瑪麗莎越來越不舒服了。「是單幹、合夥,還是加入一個診所?」 「開宴啦!」拉爾夫的宣告壓倒了人們的交談聲。 傑克遜和桑德伯格轉身找太太去了。瑪麗莎如釋重負。有一陣她真覺得像是在受審似的。 到了餐廳,瑪麗莎發現拉爾夫把她安排在餐桌的一端,自己則坐在另一端。她的右邊正坐的是傑克遜醫生。好在他已忘記了剛才關於診所業的話題了。左邊是滿頭銀髮的海沃德醫生。 隨著晚宴的進行,瑪麗莎越來越清楚她是在跟亞特蘭大醫務界的精英一起進餐。他們不僅僅是醫生,而且是城裡最成功的一批私人開業者。例外的只是杜布切克,塔德和自己了。 喝了幾杯高級葡萄酒,瑪麗莎比往日健談多了。當她意識到全桌人都在聽她娓娓描述在弗吉尼亞的童年生活時,不禁有點難為情,便告誡自己,少說多笑。幸好話題轉到美國醫藥界的不景氣和預付保健業又如何在侵蝕私人診所業的基礎上去了。想起那些真皮大衣和首飾,瑪麗莎並不認為這些人受了多大損害。 「CDC怎麼樣?」海沃德醫生隔桌問杜布切克。「嘗到經費壓縮的苦頭了嗎?」 杜布切克自嘲地笑了,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每年我們都得跟預算局和國會撥款委員會爭來爭去。由於經費削減,我們已裁掉五百個職位了。」 傑克遜清了清嗓子。「假如有一場惡性的流感暴發,比如像一九一七至一九一八年那樣,貴部一定會參加救治,你們有足夠的人手嗎?」 杜布切克聳聳肩。「那得取決於很多因素。要是病毒表體抗原沒有突變的話,我們就能容易地作組織培養,也就能很快製作出疫苗來。到底多快,我不敢肯定。塔德,你說呢?」 「如果幸運,一個月左右吧。」塔德說。「要說製造出足夠的疫苗投入應用,恐怕得更久。」 「這叫我想起幾年前的豬霍亂之謎了。」海沃德醫生插話。 「那倒不是CDC的錯。」杜布切克辯解說。「在迪克斯堡出現的那種病毒種系是沒有疑問的。至於它們為何沒有傳播開,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瑪麗莎覺得有一隻手擱在自己肩上。回頭一看,是穿黑制服的女僕。 「是布盧門撒爾醫生嗎?」姑娘低聲問。 「是的。」 「有你的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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