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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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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利亞·貝娜瑞亞克向卡特走去,手裡掂著格洛克手槍的重量。彈盒裡的子彈已經用掉了八顆,所以槍變得輕些了,但還有九顆子彈。殺死大廳裡的警衛太容易了。她已經封住了通向醫院的門,所以夜班護士不會過來。這意味著她可以全力對付卡特一個人。 在近處看他的眼睛是天藍色的。她盯著他的眼睛,從中看不到悔恨和害怕的影子,她心頭十分惱怒。但是,等她用到那些釘子,這一切就會改變了。等到殺死了他,她會用他的血寫下留言:「增加了知識的人也增加了痛苦。《傳道書》第十八卷第一章。」 她用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對準他,笑了起來。這確實是個正義的時刻。「卡特博士,」她說,「罪惡的代價是死亡」。 「我有什麼罪惡?」他馬上反問道。他的聲音只有一種情感——憤怒。 她用左手將包放在旁邊的一張大桌子上,右手則握著手槍對準他。「你有什麼罪惡?我一直盯著你,卡特博士。盯得很緊。你的罪惡就是想當上帝。你不僅干涉了上帝的創造,你還干涉了他的兒子。」 「我的干涉能拯救生命,『傳道士』奪走了多少生命?」 她笑了笑,聽出了他用的是報紙給她取的那個愚蠢的綽號。她很高興,他知道是她殺死了那些人。「只是那些需要清洗的人。」 「清洗?你是說謀殺吧?誰決定他們應該死?」 她把桌上的東西都當做廢物一把掃去。玻璃、瓶子、燒瓶、燒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個頂上貼著圓形橡皮標記的古怪白色儀器差點砸在她腳上。儀器的一側寫著「普遍基因」。 她打量了一下科學家的身材,估計如果不讓他的臂膀完全伸直,這張桌子大約正好夠大。她從包裡一根一根把釘子拿出來,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桌上。「當然是上帝決定他們應該死。」 「什麼上帝?」科學家對此嗤之以鼻,「你無法將責任推給他。他並不存在。他只是人們創造出來解釋我們不能理解的東西。現在科學給了我們知識,我們不再需要他了。這是你要殺死我的原因嗎?還是你喜歡殺人,拿上帝做藉口?」 她將繩子和錘子放在釘子的旁邊,控制住自己的憤怒。她知道控制非常重要,但眼前這個憤怒而高傲的人與其他人不同。他沒有悔過的意思,也不懼怕將要處決他的人。他堅持自己頑固的。扭曲的信念,認為自己是正確的。如果以前她對他還保留一點正義的冷靜,那麼此刻這點冷靜則完全消失了。不再冷漠地把他看做需要除掉的威脅,現在他是她仇恨的對象,是她所恐懼和憎恨的一切事物的化身。 「我給你選擇的機會,」她說,「哪只手?」 一瞬間,他憤怒的眼睛裡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你是什麼意思?」他看著桌上的釘子,想著它們是幹什麼用的。也許他盡力不去想。 「我說過,我一直盯著你。我知道你要幹些什麼。既然你想擁有耶穌的權力,那麼讓你像他那樣死去吧。」她把槍對準他垂在身體一側的左手。「我準備將你綁在這張桌子上,把你的手腳釘在上面。」她禁不住笑了起來,「我需要給第一根釘子打一個洞。一顆子彈會使事情對你我都容易些。哪只手?」 終於害怕了,她想。那雙銳利的眼睛裡閃過真正的畏懼。很好。現在不那麼傲慢了,是不是,卡特博士?接著,不容他做出反應,她扣動了扳機。 「該死!」他痛苦地喊叫起來。 他疼得跳起來,原地轉了一圈,同時用右手去護著左手。看他的樣子真是滑稽。 他的手掌上被打了一個整齊的洞,鮮血滴到地板上。她感到一陣滿足。科學家檢查著手上的傷口,臉色蒼白。她以為他會吐出來。可是,他抬起頭時,她看到他的眼睛裡沒有一絲害怕——只是冰冷的怒視。「你這該死的母狗。」 他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你還不悔過?」她責問道。她希望他在被處決之前能屈服,承認她的正義,承認她擁有真理。 可他大笑道:「悔過?為什麼?因為想拯救生命?」 她向前走了一步,用槍頂住他的太陽穴。他們現在站在工作臺與桌子之問。「拯救那些生命不是你該做的事。不能因為你有能力你就去改變上帝的意志。人們必須通過努力求得拯救。主決定誰應該得救,而且是通過他創造的奇跡,而不是通過像你這樣的人。」 卡特博士緊咬牙關,竭力忍住手上的疼痛。他說的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但那些不是他的該死的奇跡,你這條母狗,」他嘲諷道,「那些是我們的奇跡。比如說使用火和能飛上天。不管怎麼說,你有什麼權利決定上帝要做的事……你怎麼知道他的意志?」 「他選擇了我。」 聽到這話卡特博士大笑起來,朗聲的大笑。「你怎麼知道?你當面問過他嗎?」 她厭倦了這樣的談話。這令人難以忍受的科學家不願做出任何讓步。到了讓他明白道理的時候了。她將對準他太陽穴的槍頂得更緊。「把你的左手放在桌上。」她以為他會反抗,但出乎她意料,他咬牙皺眉地忍著痛將受傷的左手手掌朝上放在桌上,釘子旁邊,他的藍眼睛一直挑戰似的直視她的眼睛。 他真有勇氣。她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她換過左手握槍,右手去拿釘子。 「你見過基督嗎?」他問道。他的語氣令人吃驚地平靜。聽起來他似乎對她怎麼回答真的很感興趣。 她不理他,集中精力考慮怎麼釘釘子。她只有一隻手有空。所以必須先用力將釘子穿過他掌上的子彈洞固定在桌面上,然後用錘子釘深些,將他的手釘在桌子上。但是,假如她沒對準彈洞,釘子就釘不深,他就會將手抽回去。 她正聚精會神地考慮這個問題,沒注意到他的另一隻手移到了他身後工作站的鍵盤上。她只是感覺到左邊突然有些什麼動靜。從眼角的餘光她見到一個人的影子。她本能地轉過身來,對著那人開了一槍,但那影子連動也沒動一下。她迷惑不解地看著那個影子慢慢變成人形站在不到兩英尺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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