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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就在這時,就在初升的太陽斜斜地照耀在墓地上時,他發現雪地上新留下的腳印。這些腳印將他的視線從墳墓上引開,越過白皚皚的一片開闊地,落在一輛停在遠處的不知品牌的棕色轎車,還有站在車旁的寬肩男人身上。在身後朝陽的映襯下,此人只是一個剪影。不過湯姆從他的姿勢上看得出來他正看著自己。

  湯姆站起身,看著地上的腳印,視線順著腳印又回到墳墓上。這時他才注意到墓碑後的雪地上有一個十字形的紅玫瑰花圈。在奧利維亞的葬禮上,他請求所有希望送花圈的人把錢捐給他們自己最喜歡的慈善機構,不要送花。他知道奧利維亞會贊成這個主意的。所以看到這個花圈他感到很奇怪,不知是誰送的?好奇心驅使他彎下腰去撿起花圈。紅花裡掉下一隻信封,落在他跟前的雪地上。

  他用凍得發僵的手指撕開信封,裡面是一張小卡片。卡片上方是從《聖經》裡摘錄的一段話:「罪惡的回報是死亡。第二十三卷第六章《羅馬人》。」這下面是兩句比冰雪還要冷酷的話:「這一次你妻子為你的罪過付出了代價。但你仍會受到懲罰。」下面沒有落款。

  他終於有了一點感覺。奧利維亞死後他一直壓在心底的憤怒和悲傷開始爆發了。他太陽穴的青筋突出,眯著眼睛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看去。他不顧傷腿的疼痛,開始向那剪影沖去。他奮力在厚厚的積雪上快速奔跑,寒冷的空氣中飄著他呼出的白霧。但是,他還沒跑到二十碼遠,眼睛幾乎被陽光照得看不見東西,便發覺那人已經走掉了。

  三天以後,賈斯明·華盛頓與湯姆·卡特和傑克·尼科爾斯一起坐在天才所金字塔形大樓頂層的會議室裡。所有商務部分的辦公室都在這一層,傑克的也是。她覺得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她費了很大努力才勉強接受了丹對霍利的預測,現在又出現了這事。

  「我不懂,湯姆,保護你的警察為什麼不設法抓住他?」她問。

  「因為警察不在現場。」傑克說,他有力的雙手緊握著,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這位愛因斯坦先生決定讓他們失誤一次。」

  「傑克,別再跟我說這些大哥大式的廢話了,好吧?」湯姆無力地說,「我在警局已聽夠了你那幫朋友的訓話。」

  傑克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不露任何表情。儘管他頭髮已經花白,臉上有一道疤痕,對一個五十歲的人來說,他的模樣還是不錯的。賈斯明認識傑克差不多和認識湯姆的時間一樣長。這位曾在聯邦調查局工作過的工商管理碩士不僅是公司商業方面的智囊,而且是各方面的能手,負責具體事務的計劃、處理,善於將湯姆種種奇特的想像與現實相連接。他曾經對她說過他認為自己的職責在於保護他們的想法不受「穿西裝的人」侵犯。傑克稱那些投資者為「穿西裝的人」。自從十二年前他和湯姆在曼哈頓的一次生物技術投資會上見面,他們一直在才智方面進行合作。

  那時,雖然天才所已經取得了成功,湯姆仍一直注意籌措額外的資金來開發他的基因檢查儀設想,同時不放鬆對公司的控制。傑克剛從華頓商校畢業不久,在德萊克斯投資公司有了一年的成功經驗,急於找一個可以投資的項目——最好是一個能改變世界的項目。他們斷斷續續談了三十九個小時,全然不理會參加會議的其他人。會議結束後,傑克從德萊克斯公司辭職,加盟湯姆的公司。不出三個星期,他不僅吸引了六位華爾街重要投資商對湯姆的項目感興趣,而且通過在他們中間一番活動,他慷慨地允許其中三位投資所需的一億五千萬元——條件是至少十年內他們不能干涉公司的管理。

  「那麼聯邦調查局怎麼看,湯姆?」賈斯明問。

  湯姆站起身,走到玻璃外牆那兒,倚身靠在牆上。賈斯明能看見他身後波士頓市中心的摩天大樓在遠處隱隱可見。

  「他們認為可能是『傳道士』。」他說。

  她驚異得睜大眼睛。「天哪,」她喃喃道,「是真的?」

  傑克·尼科爾斯摸著臉上的傷疤。他在感到吃驚或是困惑的時候總是做這個動作。「你能肯定嗎?」他問。

  「昨晚聯邦調查局的人這麼對我說的,」湯姆答道,「我在聯邦大廈和卡琳·坦納談過這事,她說卡片上的筆跡和引用聖經的習慣和『傳道士』的行為是一致的。」

  傑克輕聲吹了一個口哨。「如果卡琳認為是他,那大概就是了。」

  賈斯明知道傑克為什麼這麼信服卡琳。十五年前卡琳·坦納曾經是傑克的新搭檔。她協助他除掉了「快樂山姆」,那個總是切掉被害人的嘴角使之「保持微笑」的殺手。傑克的妻子蘇珊差點成為這個心理罪犯的犧牲品,幸虧卡琳幫助傑克救了她。在除掉罪犯的過程中他的臉被刺傷得十分嚴重。就在那次他決定離開聯邦調查局。多一些時間和妻子與兩個兒子在一起,用不同的方式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

  現在,卡琳·坦納認為那個盯住湯姆·卡特的殺手就是「傳道士」,與這個殺手相比,「快樂山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奧利維亞被害的場面,她簡直就不能相信要殺湯姆的人是「傳道士」。

  她和所有別人一樣讀過那些報道。天哪,那些報道真夠多的。都認為「傳道士」是一個宗教狂,進行著某種變態的淨化世界的聖戰。大家都知道他殺的那些人大都是不折不扣的卑鄙無恥的人渣:與罪犯串通一氣的律師,毒品販子,犯罪大家族的頭目,——通常是些大滑頭,律師對他們也無可奈何。

  賈斯明仍然記得約十三年前讀到的關於「傳道士」殺的第一個人。邪惡的福音傳道士博比·杜利的屍體被人發現在哈得遜河裡漂浮。他的脖子從左耳被切到右耳,食管裡塞著一隻塑料袋,裡面的紙條上寫著:「警惕披著羊皮的偽先知,他們其實是吃人的狼。第十五卷第七章《馬太福音》。」

  接下來又發現一些屍體,屍身上都有類似的紙條。傳媒瘋狂報道有關這個殺手的情況,稱他為「死亡傳道士」。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公眾的興趣減弱了。警方在確認兇手方面沒有進展,而且大部分受害人也不是那種可能贏得年度慈善獎的人。到目前為止,全世界總共已有約六十名受害人,傳媒報道所關心的惟一話題是警方是否真的希望捉住兇手。也許警方對他網開一面,因為他「只殺人渣」,讓警方的日子更好過些。

  「可是,湯姆,為什麼你成了他的目標?」賈斯明問,「你不該算做卑鄙下流的一類。要麼就是諾貝爾評獎委員會完全搞錯了。」

  湯姆乾笑了一下。「昨晚我問了卡琳·坦納同樣的問題。她推測這兇手不贊成我所做的事。她在匡蒂科的行為科學研究人員認為,對於兇手這樣的宗教狂來說,我研究的遺傳學可能使我成為人渣中的人渣——僅僅比撒旦①稍好一些。別忘了,他殺害的人並不全是常規意義上的人渣。記得最高法院的法官馬克思·黑伍德嗎?」

  賈斯明做了一個怪相。她記得。

  馬克思·黑伍德惟一的「罪過」是說過美國憲法和《聖經》中的每一句話都同樣神聖。這位最高法院法官在自己的套房裡被殺害,他的胸前釘著一張用他的血寫成的紙條,表明兇手也是「傳道士」:「敬畏上帝,遵守他的命令:這是人的全部責任。第十三卷第十二章《傳道書》。」他是被勒死的,舌頭被鉗子鉗出來。

  「但他為什麼現在來殺你?」賈斯明問,「你研究遺傳學已有多年。」

  「誰知道?一種猜測是諾貝爾獎的知名度迫使他動手。不管怎麼說;」湯姆道,「我不管傳道士是誰。只要是他殺了奧利維亞,我就要除掉他。這就是我開這個會的目的。我想討論的是調整一

  ①基督教和猶太教教義中專與上帝和人類為敵的魔上。下我們的計劃,優先來做兩件事情:一件與霍利有關,另一件是幫助聯邦調查局抓住『傳道士』。」

  傑克伸手要打電話。「我通知保羅和簡過來。」

  湯姆攔住他:「不。我希望目前霍利的情況就只有我們幾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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