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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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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她說。「我討厭這雙該死的鞋子。」然後,她環顧一下四周問道:「這些人你都認識?」 「沒幾個。」我說,「你呢?」 「認識一兩個吧,我曾和戴比合住一套公寓,所以我認識她的一些男朋友。」 「一些?」我驚訝地說。「這兒來了幾個?」 她朝周圍看看。「我認識的只有一、兩個。你不是她的男朋友之一吧,對嗎?」她說道,眼睛取笑地看著我。 「不,」我厲聲說道,有點兒震驚。「我和她是同事。」 「我並無冒犯之意,她通常品味很高。」那姑娘說。「你要路過車站嗎?」 「是的。我能捎你一程嗎?」 「那我非常感激,順便告訴你,我叫費利西蒂。」 「我叫保羅。」我們走出墓地來到路上。「這就是我的車。」當我們走到我的那輛小型標緻車前時,我對她說道。 我們上了車,朝著三英里外那個最近的車站駛去。 「老實說,我從來沒有意識到戴比會有許多男朋友,」我說,「在我看來,她似乎是追求穩定關係的那種女孩。」 「她並不完全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過,她確實很會自我享受,我們住的房子裡一直有各種各樣的男人出出進進,其中大部分還不錯,但有幾個相當令人討厭。我想有一、兩個可能是由於工作關係結識的。」 「我想,不是令人討厭的那兩個吧?」 費利西蒂笑起來了。「不,我想不是的,雖然最近有一個人使她痛苦不堪,我想那人可能與工作有關。」 我不知道這人究竟會是誰,由於難以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我繼續追問下去。 「我記不得他的名字了,」她說,「我最後一次看見他是在兩年以前,他是個十足的討厭鬼。」 我沒再問下去。「你是怎麼認識戴比的?」 「噢,我們倆曾在一家律師事務所——丹尼-克拉克律師事務所做雇員,我仍在那兒幹,但如你所知,戴比到別處幹大事業去了。既然我們倆都想在倫敦租房子,因此,只要我們願意的話,合住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她咬了一下嘴唇,「我會想念她的。」 「想念她的不只是你一個人,」當我們駛近車站時,我說道。我在車站入口處停住車。 「非常感謝,」她一邊鑽出汽車,一邊說道。「我希望我們能在稍微愉快一點的場合再見面。」說完,她便走進車站消失了。驅車回倫敦的路上,我想像著費利西蒂所描述的戴比與一大串男人睡覺的情景。照她的性格,她似乎不應該是這種人。但是,換句話說,她為什麼不能如此? 戴比的交易台看上去仍是老樣子,做了半半拉拉工作的碎紙散頁撒落其上。黃色的不乾膠小紙片上記著她要做的事和需要回電話的人名。翻開的國際債券交易商協會的債券目錄反扣在桌上,等著她在翻開的那頁把它重新捧起。我倒寧願它保持整潔,讓它看上去像一個生命已經結束而不是中斷的人的交易台。 她有一本黑色的大檯曆,上面印有哈裡森兄弟公司的徽記,那是去年的聖誕禮物,我翻閱起來,沒發現什麼十分令人感興趣的事,下個星期的約會排得滿滿的,然後,當7月結束,進入8月後便漸漸稀疏了,9月以後便是一頁頁空白。 其中一頁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與德瓊先生的約見,時間是她死後的第二天上午10點30分,奇怪的是戴比怎麼會和他約會,我們很少看見他,雖然他偶爾會來與漢密爾頓見見面,但是我在他辦公室裡唯一見到他的一次是我加入該公司的那一天,儘管他非常友好和善,但卻談不上平易近人。 我開始整理戴比的所有物件,我首先把她的所有私人物品裝進一個舊的複印紙盒子裡。東西不多,當然沒有什麼對其他人有價值的物件。一隻舊的帶鏡小粉盒、幾雙褲襪、3瓶酸奶、一大把塑料調羹、一把裁紙刀,上面刻著她幹法律工作期間所參與的一宗交易的名稱,幾包面巾紙,還有一本翻得很舊的吉利·庫珀小說。我本想把它給扔了,但又於心不忍。除了酸奶之外,我把其他所有東西一古腦兒裝進紙盒裡。我將把它送到戴比的公寓,和她的其他遺物放在一起。 然後,我開始分類整理她的所有文件和卷宗,我把大部分都扔了,但把有一些放到一邊,準備交圖書室存檔。 我清理到一堆招股章程,其中大部分與荷屬安的列斯群島各公司發行的債券有關。最上面是特裡蒙特資金公司的招股章程,就是戴比扔在我交易臺上的那份。她曾說過它很可疑,我拿起來飛快翻閱著,我覺得它似乎沒什麼太奇怪之處,頁邊空白上有一、兩處用鉛筆寫的很淡的注釋,似乎沒什麼令人驚奇的含意。 我把那份招股章程放在一邊,繼續整理卷宗。不一會兒,我看到了關於塔希提飯店的信息備忘錄,我慢慢地翻閱著,戴比用黃色熒光筆在上面作了一些記號,總共也只有兩三段作了記號。這些段落有趣得多,她劃出了歐文·派珀的名字,還有提及內華達州賭博管理委員會的那部分,有一段文字特意用黃色熒光筆劃出: 「可能的投資者請注意,內華達州賭博管理委員會的政策是,拒絕對被證實有犯罪行為的任何人發放營業執照。在考慮頒發營業執照時,申請者良好的道德品質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凱茜·萊森比在我們會面時曾提及這個政策,證明派用是個有德之士,也許她信錯人了,也許戴比發現了什麼,表明這與事實相去甚遠。 也許這正是她的死因。 我站起來,向窗外放眼西眺倫敦城,我敢肯定戴比不會自殺,我認為雖然有可能是意外,但是我不相信。是有人把她推下河的,幾乎可以肯定是我們離船時狠狠恐嚇她的那個男人。如果戴比是他殺,必定事出有因,但有人要加害于戴比的確切原因目前尚不得而知。 我複又坐下,繼續分類整理文件,一個半小時以後,我剛剛清理完畢,卡倫拿著一封信走了過來。 「戴比的信怎麼處理。」她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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