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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與死亡打交道使我更加懂得了生活,我們倆都應該表示感謝。」

  「謝謝,薩姆,我很欣賞你的話。」鄧普西眼睛周圍的愁紋似乎舒展了一些,他的臉突然變得年輕了一些。

  朱迪·羅傑斯看著郵筒上的名字——內德·尼科爾斯,把她的梅塞德斯開進長長的圓形車道,然後停了下來,向前門走去,摁了摁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富有魅力的中年金髮婦女,穿著黑色寬鬆上衣和白褲子。她伸出小而有力的手說:「你一定是朱迪。進來,我一直在等著你,我叫蘇西。」

  蘇西帶路穿過大理石貼面的過道,走進一間非常漂亮的起居室。朱迪看到白色的皮革椅子,長沙發,流行鉻制玻璃桌子和印象派圖畫。

  「你喝點什麼好嗎?咖啡,可樂還是杜松子酒?」金髮女人笑著問道。

  朱迪婉言謝絕,「我不喝什麼。謝謝。」

  「應該給你來一份小吃,但是我正在減肥。我想從臀部削減兩英寸厚,補到胸脯上來。」她大笑起來,在朱迪的對面坐下,說道:「這是沒有希望的。」

  「正如我在電話中告訴你的,我是一個保險調查員,我需要某些人的背景情況,希望你能幫助我。」

  蘇西點點頭,鼻子裡噴出一串煙。由於內德的古怪行動,她曾期待著警察的到來,這種需要和某個人談談的願望幾乎到了入迷的程度。眼前這姑娘看上去毫無敵意。

  她們互相閒聊。蘇西談到狄龍時,朱迪只是聽著,「他們的仇恨由於互相憎惡而火上澆油。」這倒是一個有趣的見解。

  看起來似乎是艾麗斯·布裡格斯曾巧妙地說過斯派克的壞話。多麼精彩的抱怨啊!但是也可能是出於好意。考慮到剛才的話,她的大腦裡掠過一個念頭:「蘇西與斯派克之間可能有點什麼暖昧關係。在這個城市裡,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可能的。這也是內德罪有應得。」

  「我不喜歡談論我的朋友們,」蘇西繼而說道,「要是掉進泥坑裡,你就洗不清了。對她猶豫了一下,說:「如果你不……哎,你不能跟別人說的太多。」她笑了起來。

  朱迪喜歡蘇西,要是在另外的時間,別的場合,她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她有人情味,有魁力,皮膚雖然受到很好的陽光照射,仍然圓潤剔透。她的直率使人振奮,這樣一個女人何能忍受那樣如一個土裡土氣的丈夫和他的追求呢?

  最後,話題轉向內德。蘇西猶豫了一下,四周打量一番,似乎害怕內德會從門口出現。

  「我猜得出每一個男人的秘密。結婚15年來……他是非常成功的,你知道……從最底層開始……我們向上走過了很長的道路,請相信我。」

  她們倆眼神相遇,她繼而說道:「他想到什麼就幹什麼,他富有戲劇性……會突然爆發,向環境挑戰。他是一頭公牛。但是這些日子誰在為這頭公牛喝彩呢?你知道,他是一個雙子星座,集兩個人於一身。」

  朱迪打開她的袖珍錄音機,溫和地說:「請告訴我有關這一情況」「我愛這個傢伙,」蘇西開始說道,但隨後把他攻擊得一錢不值。她的聲音低沉不安,帶著恐懼的語調。她最後說道:「我害怕他將來會自我毀滅。」她的眼睛裡含著淚水。

  朱迫問道:「你害怕嗎?」

  蘇西搖搖頭:「不,我已經學會了如何生活。不能走回頭路……你知道……上一個星期。儘管陽光明媚,但我覺得每天都如同黑夜。」

  她們向門口走去。並熱情地握手。蘇西說:「我想,每一個人都有他們的難處。」

  朱迪點點頭,再次表示肯定地笑了笑。她驅車離去,確信蘇西·尼科爾斯知道她的丈夫就是其人。

  午後不久,羅斯瑪麗·施瓦茨回到家。水從上面的樓板上傾瀉到她的洗澡間,裡面的水有兩英寸深,漫過了門檻,溢進門廳,在那裡被她的粗毛毯吸收了。她瞅了一眼洗澡間,看到一大塊石灰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

  「哎喲,見鬼!」她大聲嚷嚷道,「一定是樓上的自來水管壞了。」這可是一場災難,華倫沒有保險。

  她沖上樓去,敲打著塞爾瑪的門。沒人回答,羅斯瑪麗又跑回自己的房間,打電話叫房屋管理員,也沒有人回答。

  「嘿,見鬼。」她嚷了一聲,隨後打電話給消防隊。

  下午2肘45分,消防隊打電話通告警察局,其人謀殺了第十一個受害者。他淹死了一個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家庭婦女。

  「死了嗎?」鄧普西問道。

  「早死了。」電話另一端的巡邏隊員回答說。

  「一個家庭婦女?」鄧普西和格雷迪同時問道。他們知道,對一個家庭婦女的謀殺可能會引起群恐症。二人沉默地坐了片刻,低垂著頭,各自打著自己的主意。後來,鄧普西說;「這是必然要發生的,這樣的事終於發生了,走吧。」

  30分鐘內,鄧普西至少4次對此事疲倦地評論說;「這是最糟糕的事。」他和格雷迪趟過齊腳脖深的水走進塞爾瑪·皮考爾的房間,她那腫脹的裸體仍然還在現已放幹了水的澡盆裡。

  「可憐的小雷傑德安,」刑警攝影師對自己說。賴斯的人馬正在尋找指紋,他們什麼也沒有找到。除了在她的藍襯衫的胳肢窩裡發現了一張黑桃4以外,他們沒有發現別的線索,也沒有發現見證人。其人,這個魔鬼般的其人,殺害了一個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家庭婦女,用一種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方式殺害了她,在她的操盆裡將她淹死了。

  朱迪在下午5點15分回到飯店。她把車放在停車場,然後迅速穿過大廳。她還有時間整理完她的筆記,舒坦地洗個澡,打扮一番去見皮特,他約好在7點左右相見。廣播裡關於家庭主婦被謀殺的消息使她震驚。

  朱邊打開門,走進房間,突然感到一陣恐懼。她顧不上關門,跳回門廳裡,喘著粗氣。房間被弄得亂七八糟,她的衣服和文件扔得滿地都是。

  她從皮夾子裡掏出一支3.2毫米ACP型勃雷塔手槍,小心謹慎地潛人房間,檢查衣櫃、洗澡間和陽臺,然後看了看床下。檢查完後,才關上門,插上栓。她最關心的是梳粧檯抽屜裡的那盤磁帶,那是她與內德·尼科爾斯的談話錄音。

  但是磁帶不見了。

  她不能在房子裡再呆下去了,這太危險。她正要打電話給鄧普西,又放下了話筒。這個可憐的人手上正處理著家庭主婦謀殺案,皮特回來後會決定應該怎麼辦的。慢慢地,她有了主意,這可能使事情加速解決。她的心跳加劇了。

  她檢起地板上的文件,扔進手提箱,收拾好衣物,折疊起來也放進皮箱。她脫下藍色無袖禮服,洗澡打扮,然後銷好房門,乘電梯下到大廳,在接待櫃檯查對了一下,瞭解到皮特已經定了一個房間。

  等待皮特的最好地點就是在這個大廳裡、在人群中出出進進。她以後可以打電話叫她姐姐,如果必要的話,她可以與布倫達和吉姆呆在一起度過她這次旅行的剩餘時間。

  她的體內仍然充滿著由於激動和恐懼而產生的腎上腺素,腦子裡亂得很。其人正企圖恐嚇她離開此城,這一定是內德。尼科爾斯,他弄走了她錄下的他們的那次談話錄音帶,他知道這盤錄音帶的危害。他怎麼會知道的呢?袖珍錄音機一直在她的皮夾子裡。他一定是個具有特異功能的人。她熄滅手中的煙蒂,又點上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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