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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有,不過——」桑切斯看了德克爾一眼,顯然是覺得在他面前說不太方便。

  「怎麼?」德克爾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體內的腎上腺素猛然增加了許多。「你有什麼話要說?」

  桑切斯轉向埃斯珀蘭薩。「也許我們該到巡邏車裡去,我有話要跟你談。」

  「不行,」德克爾說,「你們不能對我隱瞞任何事情。你要說什麼,就在這裡說。」

  桑切斯一時拿不定主意,望著埃斯珀蘭薩。「你看可以嗎?」

  埃斯珀蘭薩聳了聳肩膀。「也許如果我們有事不背著他,他也會有事不背著我們的。你掌握了什麼情況?」

  「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你讓我安排警察去詢問這一地區的人——也許當時有鄰居站在外面,也許有人正好打這兒路過,也許有愛管閒事的人對昨晚發生的事好奇,正好在附近溜達,也許有人目睹了爆炸。」

  埃斯珀蘭薩滿懷希望地問:「我們找到可以提供幫助的人了嗎?」

  「噢,我認為這比幫助還要複雜。」桑切斯說。

  「別囉嗦,你到底知道什麼?」德克爾朝他跨近了幾步。「你有什麼事想瞞我?」

  「一位婦女正沿康諾堡小道,也就是這些房子後面低處的一條街尋找她丟失的狗。就在爆炸發生之前,她被一個匆匆忙忙鑽出樹叢走下斜坡的人嚇了一跳。」

  「是那個引爆炸彈的人。」德克爾說,「那位婦女提供了那人的長相了嗎?」

  「是的,她遇到的那個人也是位女性。」

  德克爾覺得好像被人刺了一下。

  「她提著一個手提箱。」那位警察說。

  「什麼?」

  「她長得很迷人,約有30歲出頭,長長的金棕色頭髮,穿一條牛仔褲和一件套衫。她的右臂裹在套衫裡面,像是受了傷。」

  德克爾用一隻手撐在救護車上。大地似乎在顫抖,他感到頭暈目眩,兩腿發軟,神志恍惚。「可你描述的正是——」

  「貝絲·德懷爾,正是她。」桑切斯說,「那位正在尋找狗的婦女說,有輛車停在康諾堡小道上,裡面坐著個男人。當他看見那女人提著手提箱過來時,趕忙下車,把她的手提箱放進了汽車行李箱內,然後幫她上了車。恰好在那時,炸彈爆炸了。他們上車疾駛而去。」

  「我不明白,」德克爾說,「這講不通,怎麼能——」

  一位消防人員走過來,摘去寬沿金屬頭盔,露出滿是煙灰的臉。他抹了一把汗水,伸手接過救護人員遞過來的一瓶水,對埃斯珀蘭薩說:「還是沒有受害者的蹤跡。」

  德克爾的心跳加快,直想嘔吐。他腦子裡亂作一團。「可為什麼會……貝絲還活著?她在斜坡上幹什麼?車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2

  這似乎是不可能的,貝絲沒有遇害!他內心湧起了寬慰和希望,但也為她的神秘舉動而感到煩亂和沮喪。

  「你是怎麼認識貝絲·德懷爾的?」埃斯珀蘭薩問。他們面對面地坐在德克爾的客廳裡。

  「她來到我的辦公室,想買套房子。」德克爾倒在沙發上,心裡想,這是不可能的。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兩個月前,是7月。」德克爾想,我快要瘋了。

  「她是當地人嗎?」

  「不是」

  「她打哪兒來?」

  「東部。」德克爾頭痛得厲害。

  「哪一個城市?」

  「紐約周圍的什麼地方吧。」

  「她為什麼要搬到聖菲來呢?」

  「她的丈夫一月份死於癌症,她想忘掉對往昔的痛苦回憶,開始一種新的生活。」德克爾想,就和我想開始一種新生活一樣。

  「這裡可是個高消費地區,」埃斯珀蘭薩說,「她怎麼能買得起那幢房子呢?」

  「她丈夫留下一筆巨額人壽保險金。」

  「一定是個不小的數目。他的職業是什麼?」

  「我不知道。」

  埃斯珀蘭薩被搞糊塗了。「我還以為你們非常親密呢。」

  「是的。」

  「但你連她過去的一些基本情況都一無所知。」

  「我不想問太多的問題。」德克爾說,「她丈夫去世還不到一年,我不想勾起令她煩心的回憶。」

  「比如,她過去住在什麼地方?告訴你這樣的事怎麼可能讓她煩心呢?」

  「我就是不想打聽。」德克爾又撒謊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打聽這些事。在他從前的生活中,他一向盡可能準確詳細地弄清楚與自己打交道的每一個人的私人情況,他把這視為自己的分內之事,雖然他從不知道那些情況什麼時候會派上用場。但自從來到聖菲的那一刻起,他便開始了新的生活。他要重塑自我,因而決心改掉以往專為自己打算的生活方式。

  「她買下與你相鄰的房子後,她丈夫的保險金還足以維持她的生活嗎?」

  「她以作畫為生。」德克爾說。

  「噢?哪家畫廊?」

  「在紐約。」

  「什麼名稱?」

  「我不知道。」德克爾重複道。

  「仔細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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