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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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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看著那盒子,決定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三下五除二就把它打開,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塑料袋裡的東西。 一把刀子?他又仔細地看看。不對,那是把拆信刀,而且還是把老式的。他提著袋子的兩頭仔細地查看這件東西。他沒有受過專門的法醫訓練,不會發現刀把和刀刃上的鏽跡實際上就是老早留下的幹血跡;他也不會看到皮革上的指紋。 他小心翼翼地把袋子放下,靠著椅背坐下。這與那女人被殺有關,對於這一點,他確信無疑。但到底有什麼關係呢?他又看了一眼那把拆信刀,這顯然是一件重要的物證,但不是用來謀殺的兇器,因為克裡斯婷·沙利文是被槍殺的,但盧瑟認為它異常重要。 傑克猛地跳起來:因為它能夠指證是誰殺了克裡斯婷·沙利文!他一把抓起袋子,迎著燈光把它舉起來,用眼睛查看上面的每一處。現在他能夠模模糊糊地看得出像黑色線圈的東西。那就是指紋,這上面有一個人的指紋。傑克又仔細地看著刀刃,那上面有血,刀柄上也有,那肯定是血。弗蘭克說過什麼來著?他努力回憶著,沙利文夫人有可能用刀刺過她的攻擊者,用拆信刀刺傷了他的胳膊或腿部。拆信刀就是臥室照片上的那一把,探長給傑克說過許多假設,至少這也是其中的一個。傑克手上拿的這東西似乎就是那一假設的佐證。 他小心翼翼地把袋子放回盒子裡,然後塞到床底。 他走到窗前,又向外眺望,外面開始起風了。用廉價玻璃製作的窗戶咯吱作響,搖晃個不停。 要是盧瑟告訴他,把這一切毫無保留地告訴他該有多好。他替凱特擔心,他們用什麼辦法讓盧瑟相信凱特會有危險呢? 他的思緒又回到了過去,盧瑟被關在監獄時沒有收到過任何東西,傑克肯定這一點。還能怎樣呢?難道有人朝盧瑟走過來,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只要你敢說,你女兒就沒命了?他們怎麼知道他還有個女兒?父女倆已有好多年沒在一起過了。 傑克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不過,他這種想法不對。曾有一個時間這種情況有可能會出現,就是盧瑟被捕的那一天,那是唯一一次他們父女倆在一起。很有可能曾有一個人什麼都沒有說,而用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了盧瑟。傑克以前接手過一些案子,就是因為證人害怕作證而不了了之的,也沒人向他們說什麼。這純粹就是一種無言的恐嚇,證人產生一種無聲的恐懼,這也不足為奇。 那麼當時又是誰在那裡幹的呢?是誰在暗示盧瑟,使他一言不發、守口如瓶呢?據傑克所知,當時在場的只有警察。除非就是那個殺死盧瑟的人,但他為什麼不離盧瑟左右呢?他怎麼能溜到那裡,朝盧瑟走過來,向他遞個眼神,並且還不受到別人懷疑呢? 傑克的眼睛突然睜開。 除非那人是個警察,他猛然間產生的這個念頭使他感到胸口受到狠狠的一擊。 塞思·弗蘭克。 他又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沒有動機,連絲毫動機都沒有。無論如何,他無法想像探長和克裡斯婷·沙利文會在一起苟且偷歡。這不就是必然會得出的結論嗎?克裡斯婷·沙利文的情人殺了她,而盧瑟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不可能是塞思。弗蘭克,他但願那人不是塞思·弗蘭克,因為他還指望弗蘭克把他從這一麻煩中解救出來。但明天早晨要是傑克把這件弗蘭克拼命尋找的東西交給他又會怎樣呢?設想一下,當時他把這東西落下,離開了房間;而這時盧瑟從藏身處出來,把它拾起來,然後逃掉,這些都是可能的。現場被清理得一乾二淨,肯定是一位職業者手幹的。對,就是一位職業者手,一位久經沙場的專破兇殺案的偵探絕對知道怎樣清理犯罪現場。 傑克搖搖頭。不!他媽的絕對不可能,他對事對人都必須要相信。肯定不是這麼一回事,肯定另有人所為,肯定是這樣的。他只是感到疲倦,這樣推斷來推斷去真是可笑。塞思·弗蘭克決不是兇手。 他又閉上眼睛,現在相信自己沒什麼危險了。幾分鐘後,他睡著了。睡夢中他也不會感到輕鬆。 第二天早晨空氣清冷,前天晚上的暴風雪把渾濁的空氣一掃而光。 傑克很早就起了床。他昨晚是和衣而睡的,衣服看起來皺巴巴的。他在狹窄的浴室裡洗臉,梳理頭髮,之後關上燈,又回到臥室。他坐在床上,看了看表。弗蘭克現在還沒上班,不過也快了。他把盒子從床底拽出,放在身旁,像是一枚定時炸彈。 他啪的一聲打開房間角落裡的電視機,上面正在播放本地的早間新聞。靚麗的金髮播音員在這段黃金時間之前肯定喝了不少的咖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正在播講要聞。 傑克本想看世界各熱點地區的連續報道:中東地區的新聞,每天早晨至少要報道一分鐘;南加州地區或許又發生了一次地震;總統與國會的辯論。 但今早只有一條要聞。傑克看見一個他熟悉的地方在屏幕上一閃而過,不由得身體前傾。 巴頓-肖-洛德公司,那是公司的大廳。這主持人在說些什麼?有人死了?桑迪·洛德被人謀殺了?是在他的辦公室被槍殺的?傑克縱身跳過去,調高音量,他看到兩輪床從樓裡推出來,這時他愈加吃驚,洛德的照片從屏幕的右上角閃現出來,他的不凡生平被簡述了一遍。但他死了,肯定無疑地死了,在洛德的辦公室裡被人槍殺了。 傑克癱倒在床上。昨晚桑迪竟然也在那裡?另一個人又是誰呢?蓋在被單下面的那一個人是誰?他不得而知,也無從知道。但他相信自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是追他的那人幹的,就是拿槍的那個人。不管怎樣,洛德肯定撞上了他。他們本來是在追傑克,卻讓洛德撞上了。 他關上電視,走回浴室,用水沖了沖臉。他的手在顫抖,喉嚨乾渴。他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發生了,而且發生得這麼快。這不是他的錯,但是傑克還是對他的合夥人的死感到無比愧疚,就像是凱特感到的那種愧疚,是一種令人傷心欲碎的情感。 他抓起電話,開始撥號碼。 塞思·弗蘭克來到辦公室已有一個鐘頭了。一位華盛頓特區兇殺案小組的熟人向他透露了律師公司的兩起謀殺案。弗蘭克不知道他們的被殺是否與沙利文有關,但有一個共性,這個共性讓他感到腦袋砰然作痛。現在才早上7點。 他的專線電話響了。他拿起話筒,蹙起了眉毛,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傑克,你到底去哪裡了?」 傑克沒想到探長會用這麼強硬的口吻責問他。 「也向你間個早安。」 「傑克,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了,塞思,我昨晚在那裡,有人要追殺我;我並不確切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可能是桑迪撞見了他們,被他們殺了。」 「誰?是誰殺了他?」 「我不知道!我當時在辦公室裡,聽見有動靜,我所知道的就是後來在樓裡被人追殺,那人還拿著槍,我僥倖逃命出來,總算保住了性命。警方有線索嗎?」 弗蘭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故事聽起來真是奇妙詭譎,他相信傑克,而且信任他,但是當今這個社會有誰又能完全值得信任呢? 「塞思?塞思?」 弗蘭克咬著指甲,氣呼呼地想著什麼。兩種完全不同的事件中哪一件會發生要看他下一步怎麼做。他想了一會兒凱特·惠特尼調還有他為她們父女倆設的圈套。他仍然沒有擺脫掉那件事。他算是一個警察,但早在這之前,他一直都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相信自己還是有點人性的。 「傑克,警察掌握了一個線索,一個實際上非常可靠的線索。」 「那太好了,是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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