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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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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座上來自德梅因的兩對夫妻嘰嘰喳喳地談論激動人心的計劃。坐在前座的那位年紀稍大一點的人眼睛盯著擋風玻璃外,他的思緒已飛到了2000英里外的北方。他查看了一兩次他們到了什麼地方,本能地關注著地形。主要的路標相對很少,小島只不過21英里長,最寬處只有14英里。近85度的持續高溫在微風的不斷吹拂下有所緩解,風聲最終消失了,成了人們潛意識裡的東西,但是一直索繞在周圍,就像一個消退但還有印象的夢境。 旅館是標準的美國希爾頓飯店,建造在人造海灘上,向外延伸至小島的一邊。飯店的職員訓練有素、彬彬有禮,如果你需要,他們會非常樂意讓你獨自呆著。大多數房客在盡情地歡鬧,而有一位房客卻不願與人交往,他離開房間到白色海灘的僻靜處或小島靠大西洋一邊的山區去漫步。其他時候他就呆在房間,裡面燈光很暗,電視機開著,送餐到房間時用的託盤在地毯和柳條家具上隨處可見。 盧瑟住店的第一天就在飯店前面截住一輛出租車向北駛去,一直來到大洋邊上。島上山丘眾多,中間的一座上矗立著沙利文別墅。盧瑟選擇來巴巴多斯並不是隨意的。 「你認識沙利文先生?他不在這裡,他回美國去了。」司機熱情的語調使盧瑟從沉思中醒來。雜草叢生的山丘腳下,巨大的鐵門掩住了一條通向別墅的蜿蜒長路。別墅的橙紅色水泥牆和18英尺高的漢白玉柱子,在鬱鬱蔥蔥的綠樹叢中顯得異常和諧,就像灌木叢中突起的一朵碩大的粉紅玫瑰。 「我到過他家,」盧瑟答道,「那是在美國。」 司機對他更有幾分敬重。 「有人在家嗎?有沒有用人在家?」 司機搖搖頭道:「都走了,就在今天早上。」 盧瑟坐回到了座位上,原因已很明顯,他們發現了女主人。 以後幾天,盧瑟在寬闊的白色海灘上看那些遊輪在碼頭下客,乘客們來到市中心隨處可見的免稅商店購物。島上披著長髮的居民帶著舊提箱兜售鐘錶、香水及其他仿製飾品。 用五美元就可觀看本島人割開沉香葉,將大量的液汁倒入小玻璃瓶,太陽曝曬時,用於保護在衣服和褲子遮蓋下未曾曬黑的白嫩肌膚。手紮的玉米辮要花40美元和約一個小時的時間;沙灘上靜靜地躺著許多婦女,她們臂膀肌肉鬆弛,厚實的腳板上滿是皺紋,正有人在替她們紮玉米辮。 小島的美麗風景應該讓盧瑟從他的抑鬱中有所解脫。最終,和煦的陽光。輕柔的微風和島上居民低要求的生活融化了他的緊張和憤怒,使他能夠偶爾對行人笑笑,和酒吧老闆簡短地搭上幾句,躺在海灘上呷著混合飲料,直到深夜。海浪在夜色中呼嘯,使他從夢魔中慢慢醒來。他打算幾天後繼續前行,究竟上哪兒,他自己也不知道。 此時電視頻道已停在有線新聞網的廣播節目上。盧瑟像一條被一根難以掙脫的線拴著的受傷魚兒,越是掙脫,那線便越是收得緊,即便你花費幾千美元,跋涉幾千英里也很難逃避。 拉塞爾從床上爬起來,走向櫃子,從中掏出一包煙。 「吸煙會使你縮短十年壽命的。」科林翻過身來,興致盎然地看著她裸露的軀體透露出的狐媚。 「這工作已經讓人的壽命縮短了。」她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幾秒鐘,把煙霧吐了出來,而後爬回床上,屁股朝前緊挨著科林。他用結實的長臂摟著她,她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記者招待會開得很順利,你不這樣認為嗎?」她可以感覺到他已透徹地考慮過,他是個很坦率的人。除掉太陽鏡,他們都是這樣的人。 「只要他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轉身面對著他,摟著他的脖子,兩條手臂在他光滑的胸部構成了一個V字形。裡士滿的胸部長滿胸毛,有幾撮變成了灰色,邊上也卷了起來。科林的胸部猶如嬰兒的屁股一樣光潔,但她可以感覺到他肌膚下堅實的肌肉。他只要動一動就可扭斷她的脖子。她略微想了一下那種感覺。 「你知道我們遇到了麻煩。」 科林差點大笑起來。「是啊,某個傢伙手上有把刀,刀上有總統和一個死去女人的指紋和血跡。我得說,那的確是個大問題。」 「你說他為什麼還沒跳出來呢?」 科林聳聳肩。如果他是那個人,他會銷聲匿跡的,找個藏身處,然後帶上幾百萬美元跑掉。像科林這種忠於職守的人,拿那筆錢又能做什麼呢?他也會銷聲匿跡的。過了一會兒,他看了看她。有了那筆錢,她會跟他一起跑掉嗎?然後他的思緒又回到了正在討論的問題上。有可能那個人就是總統政黨的一個成員,也有可能投過他的票。不管怎麼說,你為什麼要給自己找那種麻煩? 「可能是由於害怕,」他最終答道。 「做這種事而又想不讓人知曉的辦法很多。」 「可能是那傢伙的閱歷沒那麼深,也可能是從中無利可圖,也可能是他對此毫不在乎,隨你怎麼想吧。他要是想站出來的話,他可能已經那麼幹了。如果真是那樣,我們肯定很快就會知道的。」 她起身坐在床上。 「蒂姆,我真擔心。」聽到她尖刻的聲音,他也坐了起來。「當時是我決定留下拆借刀的。如果總統發現……」她看了看他,從她的眼神中他知道她的意思。他撫摸著她的頭髮,然後用手托著她的臉頰。 「他不會在我這兒發現什麼的。」 她笑了。「這我知道,蒂姆,我絕對相信你。但如果這個人試圖同總統直接聯繫,會怎樣呢?」 科林有點茫然。「他為何要那樣做呢?」 拉塞爾挪到床邊,雙腳在離地面幾英寸的地方蕩著。科林第一次注意到她脖子下面有一顆橢圓形的紅色小胎記,接著又注意到她在顫抖,儘管此時房間裡很暖和。 「他為什麼會那樣做呢,格洛麗亞?」科林向她挨近一點。 她對著臥室的牆說道:「你沒有意識到那個拆信刀代表了世上最值錢的物品之一鳴?」她把頭轉向他,撫弄他的頭髮,看著他木然的表情,她笑了。他正從這種表情中漸漸地得出一個結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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