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絕對權力 | 上頁 下頁


  那女人自己已經從地板上半站起身,慢慢地喘過氣來了。剛剛在內心體驗過的那些浪漫的情感早已消失殆盡。盧瑟能從她的動作姿勢看出,她很警惕小心。但她那位伴侶卻顯然沒有注意到她舉動的變化,也沒有看到她那雙藍眼睛中閃過的怒火,否則他是不會站起來而且伸手去拉她的。她握住了他的手。

  當她用一條腿的膝蓋對準他兩腿間的那個地方猛撞上去時,那男人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了,他疼得身子蜷縮起來,剛剛激起的情欲蕩然無存。他癱倒在地板上,嘴裡直喘粗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這時,她抓起自己的內褲開始穿上。

  突然他抓住了她的腳踝,把她又摔倒在地板上,她的內褲半拉在腿上。

  「你這小婊子,」他呼吸急促地罵道,努力使自己的呼吸恢復正常,手一直捉住她那只腳踝把她往自己這邊拽。

  她不停地踢他,兩腳用力嘭嘭地踹他的胸部,可他死不撒手。「你他媽的小野雞,」他又罵。

  聽到這些惡狠狠的話,盧瑟向那面玻璃走過去,一隻手揮到了玻璃光滑的表面,似乎要打穿它,然後抓住那個男人,逼他鬆手似的。

  那男人痛苦不堪地費力直起身子,他的表情讓盧瑟看了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那男人用雙手掐住了那女人的喉嚨。

  她那剛才被酒精弄暈的大腦立刻恢復了理智,變得高度清醒起來。此刻,她的眼中充滿了恐懼,眼珠隨著脖頸上壓力的加劇急速地左右轉動,呼吸開始變得微弱起來。她的手指深深地嵌進了他雙臂的肉裡。

  盧瑟看見那個男人皮膚被抓破的地方滲出血來,但他並沒有鬆手。

  她拼命扭動著身子,又踢又打,可他的體重幾乎兩倍於她,她的反抗絲毫無濟於事,他動也不動。

  盧瑟又看了一眼那遙控器。他可以打開那扇門。他能阻止這一切。可他的雙腿無法邁開步子。他無奈地透過玻璃盯著外面,汗從額頭上嘩嘩直流,全身的每一個毛孔似乎都在噴火,他的胸部不停地上下起伏,重重地喘著粗氣。他把兩隻手都撐著那面玻璃。

  當那個女人將目光盯住床頭櫃的瞬間,盧瑟幾乎屏住了呼吸。接著,她發瘋似地抓起那把拆信刀,狠命地朝那男人的胳膊就是一擊。

  他疼得嘟囔著,鬆開手,抱住了那只血淋淋的胳膊。他很快地朝下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幾乎難以置信自己被重創成那樣。他被這個女人刺傷了。

  那個男人又抬頭轉回來看看,還沒等他說出口,盧瑟就幾乎能感覺到他那兇殘的吼叫。

  接著,那個男人開始揍她,那情形比盧瑟以往所見的任何男人打女人的程度都厲害。那強硬的拳頭重擊在她那柔軟的身上,鮮血從她的鼻子和嘴裡流了出來。

  盧瑟搞不懂,是因為她剛剛喝過酒,還是其他什麼緣故,這種通常早就把人打傷致殘的重創並沒有打垮她,只是把她激怒了。她拼命掙扎著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當她轉身面朝那面鏡子時,盧瑟看到了她因突然發現自己的美貌受到意外的摧殘時露出的驚愕。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用手觸摸著自己腫大的鼻子,一根手指垂下來碰到了被打鬆動的牙齒。她變成了一幅被玷污的畫像,上面的主要特徵已變得模糊了。

  她轉過身去面對那個男人,盧瑟看見她背上的條條肌肉很緊張地凸現出來,像是根根小木條似的。她又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力甩腿朝他的大腿根部踹去。那男人當即又癱軟下來,他一陣噁心而且四肢無力。他倒在地板上打起滾來,而且還在痛苦地呻吟著。他雙膝向上蜷曲著,手防備地捂住襠部。

  血順著她的臉頰在往下流,刹那間,她的眼神由極端的恐懼變成了瘋狂的兇殘。她跌跪在他的身旁,把那把拆信刀高舉在頭頂上。

  盧瑟抓起遙控器,沖著那扇門跨了一步,手指差一點按下了撳鈕。

  眼看著那把拆借刀刺向他的胸膛,他的性命難保,那個男人用他僅剩的全部力氣驚叫起來。他的呼救起了作用。

  門突然被打開了,他仍呆在那裡沒動,盧瑟兩眼迅速盯住臥室門口。

  兩個人舉槍猛地沖了進來,他們留著短短的平頭,穿著挺括的西服,但那身衣服絲毫掩飾不住其威武彪悍的體魄。還沒等盧瑟來得及跨出另一步,他們已對眼前的情景作出了自己的判斷和決定。

  兩支槍幾乎同時都開了火。

  凱特·惠特尼坐在辦公室裡又重新翻閱了一遍那份案卷。

  這個傢伙曾因四次前科坐過牢,但最後他的另外六樁案子全都由於證人大害怕而不敢作證,或是證人被殺棄屍於垃圾箱而沒受到指控。他是一顆活定時炸彈,隨時都會在另一個受害者身邊爆炸,而且這些受害者全部都是女性。

  目前對他的指控是他在搶劫和強姦過程中的謀殺,這種罪行根據弗吉尼亞州的法律應被判定為一級謀殺的死罪。這次她決定來個本壘打:死刑,送他回老家。以前她還從未給人判過死刑,但這種懲罰只能非他莫屬,而且州裡也不會對此太干涉反對的。他野蠻而殘忍地殺害了一位19歲的女大學生,而她錯就錯在不該在大白天到購物中心去買幾雙長統襪和一雙新鞋。難道能饒他不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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