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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在他的旅館裡,聖盧徹西奧旅館。」

  「聖什麼?」

  「我給你寫下來吧。聖盧徹西奧,在沃爾德克·皮蒙特蘭9號,幾乎所有參加我們這項工程的牧師和神學家們都在那兒住,一個怪怪的旅館。」

  蘭德爾來不及問它怪在何處,他接過她遞來的地址便向門口沖去。

  「要不要我打電話告訴奈特博士你去找他?」秘書喊道。

  「不,我倒想讓他驚嚇一下。」

  這確實是一個奇怪的旅館。

  聖盧徹西奧旅館第一眼看上去倒不像個旅館,更像普通的公寓建築。五層樓的建築,坐落在寬闊的街道旁。

  對於聖盧徹西奧旅館蘭德爾以前一點兒也不知曉——這家旅館是專為天主教的神父、修女們和基督教牧師及其家人提供服務的。蘭德爾下車後,無心觀察旅館建築,直接走到服務台前。「我是來找奈特博士的,我和他在一塊工作。」

  那位胖胖的接待員把手放在電話機上,「他正等你嗎?」

  「可能。」

  「我來撥撥看,請問,您貴姓?」

  報完姓名,蘭德爾緊張地踱到那個祈禱廳兼飯廳的屋門口,漫不經心地盯了會兒那些棕色的木桌椅,又返回桌前,這時候接待員剛好把聽筒掛回電話機上。

  「奈特博士在,」她說,「他在4樓,他在樓梯口等你。」

  不像以前那樣緊張、激動、憤怒,他表現得反常的鎮靜和自如。跟蘭德爾一起走回他的單間時,他似乎仍深深陷在自己的事務裡,表現得有些超然度外。

  奈特所住的房間比他倫敦擁擠不堪的臥室還要窄小。陳設也異常簡樸——一張床、一個洗臉盆、一張折疊桌、一個衣櫃,估計裡面至多也就兩套衣服。一把帶扶手的椅子寂寞地靠在高高的窗臺下。

  「座椅子上吧,」奈特說道,語調裡多了些熱情,少了些傲慢。「要不是這家旅館嚴格禁止任何酒類,我倒想給你來點喝的。除此之外,我覺得這地方還是蠻舒服的。」

  奈特坐在床邊,又接著說道,「蘭德爾先生,很不好意思讓你跑這麼遠。我本打算明天回辦公室再聽你吩咐,不過,你來這兒了。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是的,非常特別的事。」蘭德爾又加重了語氣,「而且這事與你有關。」

  「哦,是嗎?我正好在,先生。」

  蘭德爾不想多說一句廢話,他要開門見山。「奈特博士,昨天工作快結束時,你從我的秘書安傑拉小姐那兒借了一些材料,材料裡有我準備的一份機密文件,幾個小時之後,那份機密文件到了我們這個工程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弗魯米手中。」

  他停了一下,等著奈特的反應,或者驚奇,或者拒不承認。可是,這個牛津大學的教授居然不動聲色。「聽到這個我很遺憾,」奈特博士平靜地說道,順手打開一個食品盒,抓出一顆薄荷糖遞給蘭德爾。蘭德爾還沒看見,他早扔了一顆進了自己的嘴裡。「這件事我並不感到驚奇。」

  蘭德爾倒有些吃驚,盯著他,「你不覺得驚奇?」

  「哦,儘管我未曾預料過它會跑到弗魯米那兒去,這個可能都是時刻存在的。我奇怪的只是你居然查出來了。你肯定弗魯米已經拿著那份記錄文件嗎?」

  「你盡可確信,我說的是真話。昨天晚上我見過弗魯米,我看見那份文件就在他手裡。」

  「而且你肯定是我從安傑拉小姐那兒借來的那份嗎?」

  「就是那份,毫無二致,」蘭德爾厲聲說道,這個學者那副對自己叛徒行徑漫不經心的態度使他變得驚訝起來。「我這就告訴你,我是怎麼追到你頭上來的。」

  蘭德爾儘快地講述了如何在文件上巧用的密碼名字,然後又詳細地講述了他如何與弗魯米見面以及如何面對安傑拉。講完之後,他又用眼睛死死盯住奈特。這個英國學者依舊品著他的薄荷糖,不過他捧著食品盒的手有些發抖了。「對這個你還有什麼話說?」蘭德爾憤怒地叫道,他想知道一切。

  「非常聰明。」奈特博士不無欽佩地說。

  「而你是非常的不聰明,實際上是蠢到了極點。」蘭德爾說,「從我聽說你那本《耶穌的故事》因《國際新約》的即將發行而要胎死腹中以後,我就認定你在安全方面不太可靠。我早就該知道一個恨這個計劃的窮光蛋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

  奈特博士手裡的食品盒越發明顯地抖起來,「這麼說我的一切你都知道了?」

  「我從開始在倫敦的時候就知道了,可是我被你豐富的學識給迷惑了,還有你對我們這項工程潛在的價值——以及瓦萊麗小姐的懇求。」

  「啊!瓦萊麗。」

  「於是,我打消了種種疑慮並說服自己你可以來而且將來也會是值得信賴的一個人。我錯了,你出賣了我們。我回去就去報告我所瞭解的一切的,你收拾行李走吧。」

  「不,」奈特博士衝口而出,幾乎變得瘋狂。

  他那原本冷靜的臉上突然變得痛苦不堪,在那緊鎖著的雙眉上方也平空出現了條條皺紋。在蘭德爾看來,他似乎一下子老了20歲。

  「不,不要告訴他們,」他乞求著,「不要讓他們解雇我!」

  「不要讓他們?」蘭德爾有些震驚,「你承認了是你把機密文件交給了弗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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