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耶穌手稿之謎 | 上頁 下頁
六八


  他想起了上次遭到突然襲擊的事,但他忍住了,沒講出來。

  轉眼間,他們已經走進了這座死氣沉沉的大門。

  「不知弗魯米現在到底在哪兒。」普盧默領著他向一棟綠色平房走去,「我去問問,你等著。」

  蘭德爾等他走進去以後,四處打量著,看起來,前面的教堂已經鎖起來了,這裡似乎是管理員的房子。裡面傳來普盧默和一位女人的講話聲。過了一會兒,普盧默從裡面走了出來,對蘭德爾做了個手勢,指著裡面的門說:「弗魯米在裡面。」

  然後他領著蘭德爾走進了那扇門裡邊。

  這裡是教堂。一進去,蘭德爾就覺得裡邊空空蕩蕩的,而且光線極暗,只有一架鋼質吊燈點燃著,空間很大,看得出以前是個規模很大的教堂。只有吊燈那一片明亮些,遠處都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蘭德爾過了一會兒眼睛才適應了,他看見正中間的過道上縱模交叉地鋪著紅色的地毯,中央形成一個大大的十字,使整個教堂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肅殺氣氛。

  「弗魯米牧師在哪兒?」他輕聲地問。

  普盧默的眼睛四處搜索著,「在那兒,」他忽然用手指了一個地方。順著他的手看過去,蘭德爾看見在講壇那邊第一排座位上坐著個穿黑衣服的毫不顯眼的人,那個人躬著身子,雙手撐著膝頭,臉部深深地埋在手掌心裡。

  「他在反省沉思。」普盧默輕聲地但充滿敬意地說,「他每天都做這門必修課。」

  似乎是聽到了響動,那個黑影動了一下,並且向他們這邊掃了一眼。

  「弗魯米先生已經知道你來了。我們先出去,到他的辦公室裡等等吧。一兩分鐘後他做完功課就會過來的。」普盧默輕輕地碰了碰蘭德爾,示意他出去,仿佛怕驚動了他。

  蘭德爾覺得弗魯米其實並沒有看見他們,裡面的光線這樣暗。

  他隨普盧默走了出去。普盧默帶他走回管理員室,然後又爬上了一段樓梯。蘭德爾看見左右各有一個房間。

  「這是弗魯米的會客室和辦公室。」普盧默一邊介紹一邊把蘭德爾帶進了左邊的辦公間,「一般來說,弗魯米都是在辦公室和他的客人談話。」

  門上有標誌,用荷蘭文寫的,並且有盞燈。

  「如果弗魯米先生不願意別人打擾他的時候,門上的燈就會亮起來,是紅色的,很刺眼。」普盧默熱心地講解著,似乎很樂意讓蘭德爾多瞭解一些。

  走進去以後,裡面的陳設令蘭德爾大吃一驚。他沒有料到,這位國際知名的人物的辦公室居然如此簡陋。呈現在他面前的除了一雙長沙發、一張咖啡桌、兩把安樂椅、一盞壁爐、一張簡單普通的木桌以及一把直靠椅、一個琳琅滿目的書架以外,就是牆上的一幅關於最後的晚餐的油畫,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了。

  蘭德爾忽然有些心神不定,坐立不安了。他走到桌子邊的窗口那邊,心煩意亂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冒然闖進來會遇到什麼後果,也不知弗魯米會如何對付他。如果戴克哈德博士他們知道了,是絕對不會允許他的魯莽之舉的。在來之前,弗魯米對「第二次復活」計劃的瞭解有多深,蘭德爾一點兒都不知道。當然,弗魯米已經從他的間諜那兒得到了一些重要情報。但是,他到底是否知道《國際新約》全書的內容呢?萬一自己稍不謹慎,把一些情況不知不覺洩漏出去了呢?戴克哈德博士不知道會不會放過自己?蘭德爾越想越煩,突然間很後悔自己的冒然之舉。「我得小心翼翼,不能讓弗魯米把真相套了去。」他暗暗告誡自己。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嚓」的一聲打開了。蘭德爾趕緊朝門口看去。

  沒想到,弗魯米是位高大瘦削的人,他站在門口,像個巨大的門神。蘭德爾仔細地打量著——他大約身高六英尺多,至少有這麼高,而且,他相當年輕,只有四十五六歲的樣子。本來,蘭德爾認為,按照他的地位而言,至少也該有60歲了,現在看來,他是相當年輕的。他仍穿著那件黑色的修道服,頭髮又長又密,略帶栗黃色,因而襯托得臉色又白又黃,面無人色,一副苦修者的形象。他的額頭很高,但條狀皺紋很多,眼睛是淺灰藍色的,面頰深陷,下巴尖尖的,嘴唇也薄得嚇人,仿佛沒吃飽過一樣。蘭德爾心想,他那藏在長統服裡的身子也一定瘦得驚人。

  「我來介紹一下,」普盧默趕緊畢恭畢敬地走過來,「弗魯米牧師,這位就是蘭德爾先生。蘭德爾,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弗魯米牧師。」他的話有些結結巴巴了。

  「歡迎,歡迎!」弗魯米走上兩步,敏捷地伸出手握住了蘭德爾,「我也久仰蘭德爾先生了,今天請你來談談,不會佔用你很多時間的。」

  他做手勢讓蘭德爾坐到長沙發上去。

  「這是最舒適的地方了。也許,你坐在那兒可以放鬆心情,降低你的戒備心呢。」弗魯米冷靜地說。

  好一個冷靜、溫文、難打交道的人物,蘭德爾一下子樹立起這樣一種觀念。看樣子,他的對手很難對付。

  「我有什麼好戒備的?」

  弗魯米微微一笑,他又做了個手勢讓站在一邊惴惴不安的普盧默坐下(普盧默如蒙恩典般在書架邊坐下了),然後才慢條斯理地朝桌子上掃了一眼,坐了下來,一副滿足而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

  「難道你沒有?我想,他們一定向你談起過我。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評價的,但我想,你的心中一定早就把我敵對起來,把我看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他們的一面之辭再加上你自然而然的忠心耿耿,你能不對我有所戒備嗎?」他很有把握地說道。

  蘭德爾很有些欣賞地笑了一下,「彼此,彼此。牧師,我相信你對我也一樣。」

  「不,你誤會了。」

  「我有我的立場,你有你的目的。我要保守一件機密,而你卻想獲取這件機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蘭德爾,你聽我說。如果我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方法有的是。我沒有必要利用你,明白嗎?我的確要弄到那件機密,但不是現在。」

  「但願如此。」

  「現在你是我的客人,我一向都希望自己的客人心情愉快,希望你不要為了這件事弄得自己忐忑不安。」

  「那太感謝了,」蘭德爾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了許多,他又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那麼,你希望我為你做些什麼呢?」

  「你多用用耳朵聽聽就行了。首先,我提醒你一下,你知道我和你的上司們各自代表的是什麼嗎?我希望你能弄清楚。也許你自以為很清楚,實際上不是的。」

  「請放心,我會儘量做到豁達一些。」

  「這就是自欺之詞了。實際上,我沒有準備你會把我的話全聽進去,只要能聽進一點點就行。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希望你在聽我講述的時候,先入為主的印象會干擾你正常的思路。世界上沒有人能做到真正的豁達。偏見、禁忌、欺騙和自私充滿了人的心靈。」他揮動了一下瘦長的手指,仿佛想把這些全趕走一樣。

  「我想我並沒有先入為主。」蘭德爾插嘴說,他心裡有些迷惑,不知道這些和弗魯米有什麼關係。

  弗魯米說:「你應該相信,我和我的會眾一直都想做一些有益於社會、有益於現代社會的事。所以,我及一些和我有同感的人都想努力建設一個新的教會,當然,這個教會必須有新的《聖經》做指引,這部《聖經》,它的內容應該符合教義並且對現代社會有意義。明白嗎?只有用科學的知識和科學的頭腦來研究它,《聖經》才會有意義。」

  「這又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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