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黑色警局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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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們仍在三三兩兩地走進房間。大多數都是睡眼惺松,脾氣暴躁。金屬椅子嘎嘎作響,手槍背帶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人們在咳嗽,坐立不安。屋盡頭桌上的壺裡飄出了剛煮的咖啡香味。有的人帶來了一盒炸面圈,警官們一邊大口喝咖啡一邊把炸面圈往嘴裡塞。可能對其他人來說現在已是夜晚時光,但對於集中在這間集合廳的人來說,這是一個漫長白日的開始。 一個高個子,長得挺帥的警官猛地坐進了雷切爾身旁的金屬椅裡。「你來參加我們週六早上巡警的聚會嗎?」他問。 格蘭特·卡明斯被認為是局裡長得最帥的警官。他三十出頭,從未結過婚。他的淺褐色頭髮總是又亮又乾淨。他頭頂上留著長髮,而在齊耳和齊脖子的地方都修得很整潔。那一簇時常會飄到他額前的蓬亂的頭髮被太陽光染成一道淺黃色。 卡明斯擁有一種獨特的風度,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都同樣被他吸引。他大聲笑時盡情而痛快,微笑起來又很頑皮,他那淡褐色的細而長的雙眼很性感。他的身軀強壯有力,卻又不像其他有些警官那樣過分發達。他很少失去自製而激動起來,被大家看作是局裡最棒的值勤警官之一。他從未有過官銜,因為他從未想過要得到它——和他一起工作的警官們因為這一點而對他尊敬有加。格蘭特是個出了名的好鬥分子。他喜歡當一名街頭警察:撞頭,踢屁股,把人拖到監獄去。他一點也不願意把時間花在準備報表和查閱案情報告上面。 雷切爾沒有被格蘭特的魅力所吸引。她清楚地知道他有個女朋友,她叫卡羅爾·希契科克,是上同一個班的警官。「不,謝謝,我得補些睡眠。」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頭的資料上,她用圓珠筆在自己手背上記下了一些執照牌號。 「去吧。」他說著,用胳膊時輕輕推了她一下。「那會很有趣的。我們打算去海灘。我們可以痛痛快快地玩,等到天大熱了就倒在海灘上睡他一覺。等我們醒過來,身上就會被太陽曬得黑黑的。」 「我看不見得。」雷切爾說。她聽說過以前有關聚會所發生的惱人的事情。每個夜班警官一個月要參加好幾次這種聚會。 橡樹林警察局雇有220名值勤警官。60個警官被派在2點至10點值崗,但他們的人數在上夜班時減少到了40名。如果不發生什麼重大事件,警察局的回應是很快的,事情也處理得很順利。就像其他警察局那樣,橡樹林設法把諸如小偷和車輛失竊之類的非緊急性電話轉到有關的偵探局或者是轉給專門受過訓練被雇來處理此類事件的市民來處理。值勤警官寫的案情報告越少,橡樹林就有更多的人在街上巡邏。 雷切爾不像大多數的同事,她確實喜歡值夜班。這樣她不僅能好好照看孩子,而且酒吧一關門,酒鬼也就回家去了,夜班的其它時間一般總是平安無事。橡樹林是個住宅區,大部分居民都是中下層收入的家庭,他們當中有很多人是第一次擁有自己的家。該市離錫米穀、穆爾帕克、紹森歐克斯和文圖拉縣不遠,它隨著富有革新精神的房地產事業而發展了起來。就像奧蘭治縣的米申·別哈,橡樹林是美國首批由住房開發區發展起來的城市之一。 該市並不富裕到能夠吸引其它轄區的罪犯上門,儘管貝弗利希爾斯離城只有一小時左右的路程。除了本城的一些騷亂、交通事故、搶劫以及其它有關偷盜的違法行為,橡樹林最令人頭痛的問題集中在那些獨立的毒品實驗室,其中大部分是受雇於生產脫氧麻黃堿的企業。毒品製造商可以在鄰里隱秘地租一幢房,搞一間臨時的實驗室,這樣與外界融為一體而不被注意。 城裡有一小夥身背槍支的街頭匪徒,駕著車開槍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但比起洛杉磯和附近的地區來說要好多了。他們在橡樹林所碰到的大多數麻煩基本上都是十來歲孩子的胡鬧。孩子們聚集在他們不該呆的地方,對著人們的財產扔啤酒瓶,音樂聲放得大響以及在公共場合小便。 「湯森在哪兒?」雷切爾問道,因為她在男人堆裡沒有找到他。 「他來電話說他要遲一些才到。」格蘭特告訴她。「林賽的情況不是很好。」 「都坐下,畜牲。」米勒警長在集合廳裡面對大家吼道。他是個高大的男子,有一頭不服帖的黑髮和圓桶般的身軀,雙肩就像打橄欖球的後衛一樣寬闊。雖然他老是提醒警官們要有整潔的儀錶,但自己的制服前面卻是汙跡斑斑,而且看上去像是幾個月沒上理髮店了。因為在警察局裡己禁止抽煙,所以他習慣性地啃咬著牙籤。 米勒點過名,佈置完了各警車的巡邏任務以後,核查了上次值崗時所發生的一些事情。「在鎮北發生了一起武裝搶劫的案子。」他告訴大家。「嫌疑人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白人男子,個子一般,據報駕駛的是一輛鑽藍色卡麥隆,尚不知其車牌號。他在亨普希爾和瓦格納撞上了『7—11』方便小店。店員說他帶著深色的滑雪面具,手中的槍支看上去像是高科技9型手槍。據店員判斷,這把槍很可能是個玩具槍。如果這傢伙真是個精神變態者,那我們要盡可能不打死他。」他停了一下,朝外面看了看。「大約21點,我們有輛切諾基吉普車在哈得遜街被竊。執照號碼和車輛識別號碼都記在新到的案卷上。」他拍拍手以示解散。「就這些,夥計們。上路吧。」 雷切爾向掛著警車鑰匙的木板走去時,警長抓著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一邊。「情況怎麼樣,西蒙斯?」他說著,吐了一支嚼壞了的牙籤。「你獨自一人值崗有什麼問題嗎?」 「我情況很好,長官。」她邊回答,邊把鑰匙從壁板上摘下來,接著將它掛在自己的鑰匙圈上,這樣就不會把它們弄丟。米勒使她感到緊張。他不相信婦女能成為好值勤警官,他最近給她的工作表現打了個壞分數。 「好姑娘。」警長僵硬地笑了笑。雷切爾來到了警察局後面的停車場,在一大片警車裡尋找她自己的車。她對照核對表一項項地檢查了一遍,確信車裡的每個部件都情況正常,所有需要的器械都在配電板上。她將車開出停車場,朝巡邏地點駛去,安慰地歎了一口氣。 直到三個月之前,雷切爾一直是和另一個人一起值崗。因為近來削減了預算經費,現在夜間值崗的警官不得不獨自一人上任務,這樣警察局就可以調度較少的人來巡邏這個城市。 米勒警長也許認為她想有個人做伴,但他錯了。她討厭整晚和什麼人在一起吹大牛。過了幾個小時就沒什麼可談的了。然而最糟糕的是車開在街道黑暗的一邊,你得拼命擺脫另一個欲火中燒的警察。上夜班的男警官是種性威脅,在死氣沉沉的夜晚,身邊坐著一個女性,有時候會產生一種不可抗拒的誘惑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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