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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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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本該在有線電視上買下時間的。」他一邊說一邊擔心地搖搖頭。 會議進行到了另一個程序。他們制定了詳細的計劃,讓大批謝爾曼的支持者到全國的會議中心和大學禮堂觀看大屏幕上的演講。幾乎每個到會的助手星期四都將被部署在華盛頓對演講做背景簡介。演講的餘波將持續幾天,如果沒有幾星期的話,謝爾曼的計劃是在一月底之前去十五個城市。謝爾曼的書——《改造美國》的新版本,將在這個月的下旬發行,附錄中包括演講的全部內容。大家字斟句酌,尋找一句朗朗上口的口號,概括說明演講為福斯滕的政治工作注入了新的活力。對演講本身則一頁一頁地做了詳細分析,大家都希望這是最後的定稿了。 直到十一點過後,謝爾曼的高級指揮才散去,亮著一對對前燈的車子在車道上蜿蜒前進,駛出了戒備森嚴的大門。賈絲汀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她沒法裝得若無其事。開會時,她一言不發地坐著,不知道她和謝爾曼之間的鴻溝是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她老是想到紮克,希望她可以打電話,同時又知道自己不應該打電話。過後,當有人說她變得蒼白、缺乏生氣時,她還是推說病了。 在最後幾輛車子駛出大門後不久,一輛沒法形容的最新式的小轎車開到警衛室停下,很快就被揮手通過了。幾分鐘後,福斯滕和謝爾曼就在書齋裡喝起了白蘭地。兩人都站著,緊張地在屋裡轉著大圈子。 謝爾曼點了支煙,將煙頭掐滅,又點著了。「如果北方出了事,我們多久會知道?」他問。 「不會出事的。」福斯滕說。 「但是如果出事了呢?」 「我們會馬上知道。」 「然後怎麼辦?」 「這我們已經談過了,道格。」 「讓我們再談談吧。」 「如果布拉德利的計劃出了事,我們會沒事的,因為到時候運載工具或塔布拉塔的特工將片甲不留。相信我。只不過會在飛機場上留下一個大洞,給當地人留下一個難解之謎罷了。」 「你確信結局會是這樣嗎?如果行動一開始就出錯怎麼辦?」 福斯滕的樣子十分惱怒,他看了看手錶。「弗萊徹的隊伍今天早上九點給全部部件接線完畢。在我們說話的當兒,塔布拉塔的特工即將在飛機棚裡完成訓練。在接下去的二十小時內,弗萊徹將密切注意形勢,如果運氣好的話,他會選擇將部件遠距離引爆。相信我,飛機棚和裡面的東西將片甲不存。這些我們都談過了。讀讀計劃去。」 謝爾曼看上去松了口氣,但只是一會兒。他開始問另一個問題。福斯滕舉起手。「道格,相信我這一點。你幹你的,我幹我的。」 謝爾曼起身又倒了杯白蘭地。然後他穿過房間,把一幅畫拉起來。他轉動壁式保險櫃的暗碼鎖。「我為明天晚上的演講寫了份很粗略的草稿。」他說,一面打開保險櫃,拿出幾張寫了字的筆記本紙。 「非常粗略,我希望。」福斯滕說,他從謝爾曼手中接過紙,看了一遍。「舉止自然,道格。那是明天晚上的關鍵。」 福斯滕默默地瀏覽了一遍材料。過了會兒,他笑起來,大聲地念了句話:「『我們早就知道,由於國家在保安方面的努力不夠嚴密,這種悲劇可能會發生。』人都死了還說他做什麼!得了吧,道格。得把它去掉。你沒必要宣傳自己的先見。人人都知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告誡大家提防恐怖主義。」 謝爾曼一言不發地遞給福斯滕一支筆,將軍把這句話刪掉。他繼續看下去,然後又停下來,用筆塗了塗。「這句話也得改一下。應該這麼說:『我被告知,傑弗裡·福斯滕將軍,參謀長聯席會議副主席,正主持一個緊急政府』——而不是『臨時政府』,道格,那聽起來像危地馬拉——『在這個危急時刻,我呼籲全體美國人民給予他全面的支持。』」 「沒問題。」謝爾曼說。 福斯滕改完這句話,又將演講稿看完。「其餘的都很好。」他說著把稿子遞回去。謝爾曼將它們放回保險櫃。 43 對於紮克來說,星期四早上的事件簡直是一場夢。它們就像他在電影裡看到的場景,而不像他的親身經歷。寒冬的陽光下,電視轉播車在水晶城外轉悠。奧克斯曼在開車去五角大樓的不遠的路上粗魯地說話。紮克身穿佩戴勳章的軍禮服——其中一枚正是大家廣泛關注的,在五角大樓的北大門被記者團團圍住。一間死氣沉沉的屋子裡,三位面無表情的軍事法庭高級官員在一張光溜溜的木桌後坐下。托馬斯·的荷中士扼要陳述了自己捏造的聲明,他旁邊坐著個留平頭的律師。 整個過程效率很高。這是一台保養良好、運轉順利的機器,它正在毀壞紮克的名譽,並且有可能判他幾年刑。奧克斯曼已經把監禁的可能性講得很清楚了。對戰場上的行動做虛假的報告、在戰火中表現出膽怯,這些都是軍事刑法典中的大罪。 紮克做了聲明,被問了許多不利的問題,這之後,審判員們退下商討。紮克環顧了一下審訊室。由於精神緊張,坐得太僵直,他的背開始抽搐,而此時持續不斷的疼痛便愈加劇烈了。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戶射進來。約荷已經和律師離開了。兩名軍警站在門邊;另外兩名移到了審訊室的前方,站在兩邊;聽證會開始時,只有門邊的那兩個人。 審判員們一個接一個默默地回到審訊室。紮克看看手錶。他們只出去了二十分鐘。審判長敲了敲木槌,等屋子裡全部靜下來後,他開始講話。 「特律中尉,對你的指控確實非常嚴重。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對戰場上的行為做假報告都是一個嚴重的罪名。但是當這種欺騙是為了掩蓋在敵人面前的怯懦和在戰場上的判斷失誤時,就愈加嚴重了。而且,我必須補充一點,你為了謀取個人私利,在假報告中歪曲事實,以至被授予嘉獎,贏得巨大的聲望,這種行徑尤其可鄙。我們從沒有聽說過其他諸如此類的事發生。過去那些國會榮譽勳章的獲得者在執行任務時冒著生命危險,有些人甚至異常英勇地獻出了生命。這種勳章沒有授給勇敢的戰鬥者,而是給了別人,這對軍隊的整個嘉獎程序真是諷刺。再說,給一個允許自己受傷的戰友在戰場上無謂犧牲的戰士授獎,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讓人無法忍受。」 紮克感到一股巨大的怒氣在體內升騰。 「特津中尉,本調查法庭發現今天指控你的證據非常令人信服,因此本席根據軍事審判統一法典①第十部分第二十八條規定做出判決,正式的軍事法庭審判將於即日起三十天后,六十天內舉行。」 ① 軍事審判統一法典:指約束武裝部隊所有人員行為的統一規章。 「別擔心,我們會躲過去的。」奧克斯曼低聲說。 「此外,考慮到對你指控的嚴重性,還由於你受到的特種訓練,你對隱蔽作戰技巧相當熟悉,本席認為你極有可能會冒險逃往他國,因此命令將你關押在鮑德溫要塞的軍隊拘留所中,直到軍事法庭正式開庭。」 審判長敲了一下木槌。「休庭。」 奧克斯曼立刻站起來反對。紮克目瞪口呆地坐著。他從來沒想到會當場被關進監獄。奧克斯曼也沒料到,因為他在過去的兩天中從來沒有提起過這種可能性。 前面的兩位軍警一邊一個,走到紮克身邊,每人抓起一隻胳膊,粗暴地將他拉起來。紮克起身時感到背部下半截一陣鑽心的疼痛。其中一個軍警拿出一副手銬,讓紮克把雙手伸到前面。 「簡直是不可思議。」紮克對軍警說,他正瞅准了福斯滕的機器中這個懈怠的地方,準備萬不得已時可以藏匿起來開展秘密行動,可現在福斯滕堵住了這最後一條路。簡直是奇恥大辱。他們一直就想這麼幹。向來就是這樣。紮克看到奧克斯曼正激烈地和審判長爭論,那人搖搖頭,走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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