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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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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克停下車,走到這個單元的門前。街區上有幾家房子似乎有了動靜,但約荷的屋子裡仍黑乎乎的。好。最好能出其不意地抓住這雜種。他按下門邊的按鈕,手指一直沒鬆開。門鈴聲很大。他在外面可以清楚地聽到它一遍又一遍地響著。他咧嘴笑了。就該讓這傢伙做一場噩夢。 裡面的一盞燈亮了,他聽到拖著腳走路的聲音。走廊的燈打開了。門開了一條縫,紮克看到約荷隔著門鏈眯著眼睛看他。 「早上好,湯姆。」紮克說,裝出一副輕鬆愉快的樣子。 「老天。紮克。你究竟在這兒幹什麼?」約荷看上去一下子清醒了,他的藍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了恐懼。 「你想我能在這兒幹什麼呢?」 「媽的,紮克。這事可不像看上去的那樣。我向上帝發誓。我沒有選擇餘地。」 「我相信你,湯姆,」紮克輕聲說,「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呢。」 約荷猶豫著。他低頭看紮克的腰。 「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開門吧。我們得談談。」 「好吧,給我一分鐘時問。」約荷關上門。過了會兒,他拿下鏈子,退後一步讓紮克進屋。他穿著一條牛仔褲,腰間別著把槍。 紮克把手放到前面,攤開手掌,分開手指。他慢慢地朝沙發走去。「這兒真不錯。我只是來跟你談談。」 「屁話,紮克,我要是你,就會到這兒來廢了我。什麼都不問。」 兩人坐在客廳裡,不自在地看著對方。 「湯姆,出什麼事了?有什麼問題嗎?」一位穿浴衣的金髮女人睡眼惺忪地站在通向臥室和浴室的廳前。 「回去睡覺吧,凱茜,沒什麼。只不過是些工作上的事。」 女人進裡屋了。紮克狠狠地盯著約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約荷轉過臉去,斜躺在沙發上。他用手揉著眼睛。「這是我唯一的選擇。我必須這麼做。你要相信我。」 「這是什麼意思,你必須這麼做?」 約荷沉默良久。他掃了一眼門廳,然後靠近紮克,壓低聲音。 「我有把柄在他們手上,有很多。他們說如果我不合作,就把它們抖出來。」 「誰到你這兒來的?」 「一個叫賴利的人。真是個可怕的狗雜種。」 紮克點點頭。「他們有什麼把柄?」 約荷又掃了一眼門廳。「記得我也在開羅呆過一陣子嗎?」 「唔。你剛到那兒時我正好離開。你去的時候剛好穆巴拉克上臺①怎麼了?」 ① 原文疑有誤。 「曖,這麼說吧,我在那兒玩了女人。凱茜離得那麼遠,你知道那種滋味。」 「那就是他們的全部把柄嗎?」紮克憤怒地打斷他的話,竭力把嗓門放低,「僅僅是欺騙了你那該死的老婆嗎?」 「噓,讓我說完。」約荷將一根手指放在嘴上,「我甩掉的一個美人兒原來是利比亞間諜。媽的,她說她是印度使館的秘書。不管怎麼樣,我們在一起呆了一段時間後,我覺得有些事情很怪——你知道,她開始問好多問題,我就和她斷了。我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我以為它已經成了歷史。」 「然後這個叫賴利的傢伙出現了,估計大概是一個月前。很突然。他把我跟這女人的所有照片都給我看。說我在搞間諜活動,他們會抓著我不放,肯定會。至少二十年。說我跳不出他的手心。說我將來得不折不扣地遵照他的指示辦事。」 「然後呢?」 「然後有一陣子我沒收到這傢伙的消息。我以為這都只是個噩夢。然後昨天五點鐘左右,我回到家。這個狗娘養的正坐在你現在坐的位置上,手裡拿著杯啤酒。我老婆讓他進來的,因為他說他是我的一個朋友,大老遠地來看我。凱茜在這方面真是討人喜歡。所以這傢伙就建議我們在後院裡私下談談。我們一到那兒,你知道,他就開始講我老婆的下流話,說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床上功夫一流等等。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想就在那兒幹掉那傢伙。不管怎麼樣,他給我看了一份新聞發佈稿,是關於我指控你,並將在星期四一次非正規的聽證會上作證的事。然後他給了我一份五頁紙的聲明——我的宣誓書。盡是屁話,從頭到尾都是。我不知道在發生什麼事,紮克,我只知道這些雜種想要你難看。他還給了我一張名片,說是律師的,代表我的。他說我最好不要把這事弄糟。」 「你那時是怎麼說的?」 「我告訴他見鬼去吧。」 「他怎麼說?」 「他只是笑。冷冷的,你知道。告訴我二十四小時之內我可能會遭到逮捕。告訴我如果照片不夠的話,他們將在證人席上擺上證人,以確保使我定罪。」 約荷頓了頓。他雙手抱著頭,看著地面。「然後他提到了幾個月前在布拉格堡發生的事,你知道,一位少校的妻子就在基地上他們的家裡被強姦後殺死了。」 約荷的聲音哽咽了。 「他開始談到,你知道,軍事基地上的安全問題如此之糟,真是醜聞。說沒有一個人的老婆是安全的,尤其是像凱茜這樣迷人的女人。我進了監獄,凱茜就一個人在家了。他這樣說。然後他提到了幾年前發生的另一件事,一大家子都被殺死在基地上:丈夫,老婆,孩子。說那樣的事還有可能發生。」 約荷的聲音變啞了。他的手在抖。 「說一個從海外戰爭中生還的男人死在自己家裡,甚至有可能看到別人當著他的面幹自己的老婆,真是丟臉。」 他們默默地坐了很長時問。 「所以你說你會作證?」紮克最後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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