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終極證人 | 上頁 下頁
三三


  「他在開會。」

  「我知道,他是個大忙人,但我有東西要交給他。」

  接待員把電話筒放到寫字臺上。「我知道。那會是什麼東西呢?」

  「一點也不關你的事。我要見切斯特·坦菲爾。事情很急。」

  這下可把她給惹惱了。門上的姓名牌上寫著:路易絲·謝諾爾特。「夫人,我才不在乎事情有多急哩。你總不能隨便闖進來就要求見本公司的總裁。」

  「這家公司是一個血汗工廠,我已經對它提出起訴,要求它賠償二百萬美元。而且我也起訴了切斯特那小子,要求他賠償幾百萬。你給我去找這蠢貨,叫他立刻上這兒來。」

  路易絲立即站了起來,從寫字臺一步一步朝後退,「你是律師?」

  雷吉從公文包裡掏出訴訟案卷和傳票。她看了看,沒理睬路易絲,說道:「我確實是律師。我需要把這些材料交給切斯特。快去找他。如果他五分鐘之內不到這兒,我將修改它,要求五百萬美元的損害賠償金。」

  路易絲飛快地跑出房問。穿過幾扇雙層門。稍後,雷吉跟了上去。她穿過一個有許多破舊不堪的狹窄小隔間的大屋子。那兒每個孔隙似乎都在滲漏著煙霧。地上鋪著老式的長絨地毯,磨損得很厲害。她瞥見路易絲那圓鼓鼓的臀部溜進了右邊的一道門,便跟了過去。

  當雷吉闖進去時,切斯特·坦菲爾正站在寫字臺後面。路易絲一聲不響。「現在你可以走了,」雷吉無禮地說。「我叫雷吉·洛夫,律師,」她說著,雙目怒視著切斯特。

  「切斯特·坦菲爾,」他說道,並不伸出手來。他就是伸出手來,她也不會去握。「洛夫女士,這樣有點失禮了吧?」

  「叫我的名字雷吉。懂嗎,切斯特?叫路易絲出去。」

  他點點頭,路易絲正巴不得呢。她走了出去,順手帶上門。

  「你有什麼要求?」他大聲說。他約摸五十開外,瘦長惟悴,臉上斑斑點點,一雙金魚眼半藏在那副金邊眼鏡後面。

  她把訴訟案卷和傳票擲到他的辦公桌上。「我來給你送個訴訟件。」

  他佯笑著看了一眼。他可是一個不怕律師也不怕他們那些把戲的男人。「為什麼?」

  「我代表黛安·斯韋。今天上午你開除了她,今天下午我們就來控告你了。這種伸張正義的速度夠快的吧?」

  切斯特眯縫起眼睛,又看了一眼訴訟案卷。「你在開玩笑吧?」

  「你要是以為我在開玩笑,那你准是個白癡。案卷上全寫著呢,切斯特。非法解雇,性騷擾等等。二三百萬元的損害賠償金。我一直在搞訴訟,但是,說句老實話,還從來沒見過這種事。這位可憐的女人已經在醫院裡陪她兒子兩天了。她的醫生說,她必須守在他的床邊,寸步不離。事實上,他曾給你們打過電話,說明她的情況,但你們這些混蛋藉口她誤工把她開除了。我恨不得立刻就向陪審團闡釋這事。」

  有時候切斯特的律師要花兩天時間才能回復一個電話,而這個名叫黛安·斯韋的女人卻在被解雇後幾個小時內就提出了材料翔實的訴訟狀。他慢條斯理地拿起卷宗,仔細地讀著封頁。「直接起訴我?」他問道,好像他的感情受到了傷害似的。

  「切斯特,是你解雇了她。不過,不用擔心,當陪審團宣佈對你個人不利的裁決時,你提出破產申請不就得了。」

  切斯特把椅子拉到身下,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請坐,」他說,朝一把椅子指了指。

  「不坐了,謝謝。你的律師是誰?」

  「唔,哦,唔,芬德利和貝克律師事務所。不過,別急,讓我想想。」他翻動著卷宗,瀏覽著原告的起訴狀。「性騷擾?」

  「是的,這些日子那可是一塊肥田。好像是你的一個監工對我的當事人進行性騷擾。他不斷地暗示可以利用午餐時間在休息室裡幹點荒唐事兒。總愛開些下流玩笑。滿嘴粗話髒話。審訊時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芬德利和貝克,我該打電話打哪個?」

  「等等。」他翻動者卷宗,然後把它們放在寫字臺上。她站在寫字臺旁,眼睛朝下怒視著。他雙手揉了揉太陽穴,「我不需要這個。」

  「我的當事人也不需要,」

  「她想要什麼?」

  「一點尊嚴。你開的是一家血汗工廠。你剝削做工的單身母親,靠你支付的工錢她們連孩子都養不活。她們還不能抱怨。」

  這會兒他又揉起眼睛來。「行了,別再教訓人了。我用不著這個。可能,嗯,到上面會遇到些麻煩。」

  「切斯特,我毫不關心你和你的麻煩。今天下午這個訴訟件的副本就將送到《孟菲斯快報》,我肯定明天就會見報。這些日子以來,報紙上有關斯韋家的報道夠多的了。」

  「她想得到什麼?」他又問道。

  「你是不是想討價還價?」

  「也許吧。洛夫女士,我認為你打不贏這場官司,但是,我也不想被這件頭疼的事糾纏住。」

  「我敢斷言,這遠不止是一件頭疼的事。她一個月創利900美元,而工資大約65美元。一年11,000美元左右。我敢說你在這樁訴訟案上花的訴訟費會有它的5倍之多。我將設法弄到你的個人檔案。我將取到其他女雇員的證詞。我將查核你的帳本。我將用傳票獲取你的全部檔案。要是我發現有一丁點兒不對頭,我將通知平等雇傭機會委員會、全國勞資關係委員會、財政部國內稅務署、職業安全及保健委員會,以及可能對此感興趣的任何人。切斯特,我會讓你失眠。你解雇了我的當事人,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他拍桌子了:「他媽的!她到底要什麼?」

  雷吉拿起公文包,朝門口走去。「她想要她的工作。能加薪更好,如果你肯拿出來的話,從一小時6美元加到一小時9美元。如果掏不出,那你就看著辦吧。把她調到其他工區,遠離那個混帳監工。」

  切斯特側耳聆聽。這主意倒還不算太壞。

  「她還要在醫院裡住幾個星期。她手上有不少帳單,所以我希望你們照發她工資。切斯特,事實上,我希望把工資送到醫院去,就像你們這些小丑今天上午把解雇通知書送給她那樣。每個星期五,我希望把工資送去。明白嗎?」

  他慢慢地點點頭,表示同意。

  「離訴訟答辯你有三十天時問。如果你表現好些,照我說的去做,我會在第三十天撤訴。我說話算數。你不必把此事告訴你的律師們,一言為定,怎麼樣?」

  「好的。」

  雷吉打開門。「噢,對了,送些鮮花去。943號房問。再加上一個慰問卡就更好。實際上,每星期都應該送些鮮花去。切斯特,懂嗎?」

  他仍然點點頭。

  她砰的一聲關上門,離開了阿克—朗公司那髒亂不堪的辦公樓。

  在從孟菲斯到路易斯安娜的五小時旅途中,福爾特裡格打了六次電話,收到三個傳真件。現在六個助手正恭候在三十英尺長的橡木會議桌周圍,桌上滿是打開的法律書和無數的法律記事傅。大家全部脫了外套,挽著袖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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