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遺囑 | 上頁 下頁 |
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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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定在星期三見面,有法官參加。他會施加更多的壓力。那幫律師和他們的委託人到時忙著數錢都來不及。」 「那你什麼時候走?」 「可能是星期五,你想一起去嗎?」 「我可付不起這筆路費。」 「可以由我的委託人來支付。你給於我精神方面的指導。錢不會成問題的。」 「這樣做不太好。」 「去吧,菲爾。我會領你去潘特納爾。你能見到我的朋友雅維和韋利。我們坐小船旅行。」 「你的小船旅行經歷並不吸引人。」 「沒有什麼危險的,有許多遊客去過潘特納爾。那裡是一個極好的生態保護區。真的,菲爾,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安排。」 「我沒有護照,」他喝了口咖啡說,「再說這兒有許多事要做。」 內特要離開一個星期,他希望回來時地下室別有太多的變化。 「辛克萊太太這幾天隨時會歸天,」菲爾輕聲說道,「我不能離開。」 教堂等候辛克萊太太的死亡已經有一個月了。內特知道他是不會離開這個國家的。 「這麼說你又要去見她了?」菲爾問。 「是的。」 「激動?」 「我不知道,我盼著見到她,但我不知道她是否想見我。她生活得很幸福,不想和這個世界有瓜葛。她對法律上的事很厭惡。」 「那為什麼還要去找她?」 「因為不會有什麼損失的。如果她再次拒絕那筆錢,我們將仍處在和現在一樣的境遇。另一方會得到所有的遺產。」 「那將是災禍。」 「是的。誰繼承這筆錢都要比費倫的子女們來得強。他們有了錢會葬送掉自己的。」 「你不能對雷切爾做些解釋?」 「我試過了。她沒興趣聽。」 「那麼說她是不可能回心轉意了?」 「是的,不可能有改變。」 「去那兒是浪費時間嘍?」 「恐怕是這樣,但至少得試一下。」 除了蘭博,費倫家族所有的繼承人都堅持會議期間等在法院大樓內或附近的地方:每個人都帶了手機,威克利夫辦公室裡的律師們也是如此。 當事人和他們的律師這幾天一直寢食不安。 一夜之間暴富的機會一生中能有幾次?這些繼承人至少已有過兩次,他們發誓說這次一定要學得聰明些,不會再有下次了。 他們有的在法院的過道裡踱步,有的在大門口吸煙,也有的呆在開著暖氣的汽車裡。他們不時地看著手錶,報紙拿起了又放下,相互撞見了便緊張地交談幾句。 內特和喬希坐在房間的一頭。喬希穿的當然是一套昂貴的黑色西裝;內特穿一件花格領的粗布襯衫,沒有系領帶,下面是牛仔褲和旅遊鞋。 威克利夫先對費倫家族的律師說話,他告訴他們說,他不會不受理雷切爾·萊恩的答辯,至少目前不準備這麼做。把她從訟案中除名會冒太大的風險。奧裡列先生作為她的代理人幹得很不錯,因此訴訟仍按原計劃進行。 會議的目的是做和解的努力,這是每一個法官在處理案子時都希望做的。勸說、促成訟案雙方達成和解是他的職責。 也許未必需要什麼勸說。 法官審議了所有的辯詞和文件,還看了宣誓作證的全過程。 他扼要地總結了這些證據,然後認真地向哈克、布賴特、蘭霍恩和揚西表明了他的看法:他們贏下了這場官司。 律師們一聲不吭地聽著,這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錢就放在桌子上,他們急於得到它。隨你怎麼教訓,他們心想,只是快點回到錢的議題上來。 但是,威克利夫又說,你永遠不知道陪審團的態度。他的口氣就像他每星期都在挑選陪審團似的。其實並不然,律師們也知道這一點。 他讓喬希簡要地敘述一遍星期一初次調解的情況。 「我想知道究竟談到了什麼程度。」他說。 喬希的發言很簡短。底線已經明確了:繼承人一方開價5000萬,而遺產的惟一受益人雷切爾提出給每人2000萬以取得庭外和解,但並不承認對方的訴訟。 「差距還相當大。」威克利夫認為。 內特對此很厭倦,但儘量不顯示出來。這畢竟是一場重大的和解談判,關係到世界上最大的一筆私人遺產。喬希責怪他衣著太隨便,他卻不在乎,他饒有興趣地審視著對面那些律師的臉。 他們像一群坐立不安的兀鷲,在那裡特赦他們的獵物。他們目光敏銳,動作利索。 如果他這會兒站起來,宣佈說雷切爾不願出一分錢來作庭外和解,然後怒衝衝地離開會議室,那情形一定很有趣。他們會呆坐在那裡,然後像餓狗一樣去追他。 等喬希說完,哈克代表所有的律師發言。他有筆頭準備,對言辭也作了一番斟酌。他先惹人注目地承認,他們的訴訟並沒有朝他們所希望的方向發展。他們的當事人不是好的證人,新雇用的精神病醫生也缺乏應有的資歷和信譽。斯尼德根本靠不住。這一切他都承認了。他的誠實令人大為讚賞。 哈克沒有在法律上多作糾纏。他談到了他們的委託人——費倫的子女。他承認這些人並不令人同情。但如果透過表面,像律師那樣瞭解他們的話,你就會意識到他們從未有過什麼機會。孩提時他們富有、驕縱,由那些不斷輪換的保姆領養著,絲毫沒有得到父親的關愛。他不是在亞洲購買工廠就是在辦公室裡和新雇的秘書鬼混。哈克並不是要貶低死者,但費倫先生確實是這樣一個人。他們的母親品行各異,但她們在特羅伊身邊的日子也不好過。 費倫的子女不是在正常的家庭裡長大的。他們不像大多數孩子那樣得到過來自父母親的教育。他們的父親是個成功的企業家,他們渴望得到他的賞識,但從來沒有得到過。他們的母親則沉溺于俱樂部、官司和購物。他們的父親認為,只要給予他們一筆錢,就算把他們領上了生活的道路。於是,每個人在21歲生日那天就得到500萬美元。這份饋贈來得太遲又太早。金錢並不能彌補他們孩提時所需要的智慧、引導和關愛,同時它也證明了他們還不具備擁有這份財富的資格。 這份禮物是災難性的,然而它也帶給了他們成熟。隨著歲月的流逝,費倫的子女們反省了他們的過錯。他們為年輕時的幼稚行為感到尷尬。他們不敢去想像有朝一日醒來竟成了一個揮霍無度的浪蕩子,就像雷克斯22歲經歷的那樣——離了婚,破了產,站在法官面前聽候他對你不付孩子撫養費的發落。他們也不敢去想在牢裡呆上11天的日子,讓生活同樣一團糟的兄弟姐妹哀求母親去保釋你。雷克斯說,他在鐵窗裡一直在想那些錢都到哪兒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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