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鵜鶘案卷 | 上頁 下頁
八四


  「去我的辦公室。」

  「去幹什麼?」

  「我需要躺下來。我沒事。」

  「讓我開車送你回家,」施瓦布說道。他們關切地看著他。他已經在開門了。

  「我很好,」他說道,顯得堅強一點了。他出去後把門關上。

  「你覺得他沒事嗎?」施瓦布問維爾馬諾。「他叫我擔心。」

  「我可不敢說他沒事,」維爾馬諾說道。「我們大家一起共過安樂。你何不幾分鐘後去看他一下。」

  「我得去一下,」施瓦布說道。

  韋克菲爾德胸有成竹地走向樓梯,往下一層,來到9樓。他走近辦公室時加快了腳步。他鎖好門,這時他已流淚哭泣。

  趕快動手!忘了便條吧。它又不是你寫的,何勞你多費口舌。人壽保險有一百萬。他拉開一個辦公桌抽屜。不要再想孩子們了。他從一個文件夾底下取出一支0.38手槍。快下手!別去看那張掛在牆上的孩子們的照片。

  有朝一日也許他們會理解。他把槍筒深深插進口中,扣動扳機。

  喬治城的北部,敦巴頓橡樹林的一幢兩層樓住宅門戶前,一輛豪華汽車戛然停下。它堵塞了道路,那也無所謂,因為現在已是午夜過後,零點20分,沒有車子來往了。沃伊爾斯和兩名探員從汽車後座跳了下來,急步走到前門。沃伊爾斯手拿一張報紙。他用拳頭敲響大門。

  科爾還沒睡覺。他正一個人坐在沒有燈光的小書房裡,睡衣褲外面罩一件浴袍,所以沃伊爾斯一見他開了門便覺得快活了。

  「漂亮的睡衣,」沃伊爾斯說道,讚美他的睡衣。

  「見鬼,你來幹什麼?」他慢聲慢氣地問道。

  「給你送來這個,」沃伊爾斯說道,把報紙朝他臉上戳過去。「有一張你的漂亮照片跟在總統擁抱馬蒂斯的後面。我知道你最愛看報紙,所以我想我得給你送一張來。」

  「你的照片明天也會見報,」科爾說道,好像他已經寫好了新聞報道。

  沃伊爾斯把報紙扔在他的腳下,轉身走開。「我有錄音帶,科爾。你去胡說八道吧,我會當眾扒下你的褲子。」

  科爾朝他看看,一言不發。

  沃伊爾斯快到街上了。「兩天后我會送一張大陪審團的傳票來,」他大聲說道。「我會在早上兩點鐘親自送達。」他站在車旁。「下一步我要送來一份控告書。當然,到那時你小子已經完蛋了,總統身邊又新換了一批傻瓜告訴他該怎麼辦。」他鑽進了豪華汽車,一溜煙開走了。

  科爾拾起報紙,走進屋去。

  只有格雷和史密斯·基恩兩個人坐在會議室裡,閱讀印出來的報道。還不曾有過如此重大的新聞報道。一張張照片整整齊齊地排在上面:馬蒂斯擁抱總統,一張白宮的官方照片裡科爾對著電話莊重地講話,維爾馬諾出席一次參議院的小組委員會,從一張律師年會照片中放大的韋克菲爾德,聯邦調查局發表的一張維爾希克對著照相機鏡頭笑的照片,圖蘭大學年刊上的一張卡拉漢的照片,從錄像帶拍下來的摩根的照片。警察局新聞的夜班記者佩珀爾一小時前已經告訴他們關於韋克菲爾德的消息。這使格雷的情緒很受壓抑,但是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

  早上3點鐘左右大家開始陸續進來。克勞特漢默帶來了一打油炸面因餅,在他欣賞著報紙頭版的時候便一口氣吃掉4個。下一個來的是厄尼·貝索。說他根本沒睡過覺。費爾德曼精力充沛、神采煥發地到達。快到4點30,會議室已經擠滿了人,4架電視機開著。有線新聞電視網搶先報道,幾分鐘後該電視網就從白宮現場轉播,此刻白宮還是無可奉告,到了7點鐘齊克曼要發表講話。

  除了韋克菲爾德的自殺,開始時沒有什麼新的東西。電視網的鏡頭翻來覆去地一會兒是白宮,一會兒是最高法院,一會兒是新聞編輯室。他們在胡佛大廈等候,大廈裡面此刻一片沉寂。電視裡又閃出了報紙上的照片。電視記者找不到維爾馬諾。他們發表一通有關馬蒂斯的猜測。有線新聞電視網播出摩根住宅的鏡頭,但是摩根的岳父不許攝像機對準他們的住宅。全國廣播公司有一位記者站在懷特和布萊澤維契律師事務所那幢大樓的門前,但是說不出什麼新東西。雖然新聞中沒有引用達比的原話,但是案情摘要的作者是誰已經不是個秘密。有關達比·肖有很多傳說。

  7點鐘,會議室裡擠得人挨著人,全體肅靜。4個電視機的熒屏上都是同一個畫面,齊克曼緊張不安地走向白宮新聞室的講臺。他顯得疲憊憔悴。他宣讀了一份簡短的聲明,白宮承認收到過來自馬蒂斯所控制的若干渠道的競選捐款,但是他斷然否認其中有任何不正當的捐款。總統和馬蒂斯只見過一次面,那還是在他當副總統的時候,自從他當選總統以後不曾和此人說過話,當然談不上把他視作一個朋友,儘管曾經得到過他的捐款。競選收到的捐款超過五千萬,總統不曾接觸過任何一筆款項。他有一個委員會負責此事。白宮裡沒有任何人曾經想要干涉對維克托·馬蒂斯的罪嫌的調查,任何與此相反的說法都是完全錯誤的。根據他們所知的有限情況,馬蒂斯先生並不住在美國。總統歡迎對《華盛頓郵報》的報道中提出事進行全面的調查,如果馬蒂斯先生犯下了這些兇殘的罪行,他就必須受到法律的懲罰。現在先發表這份簡單的聲明。以後還要舉行詳盡的新聞發佈會。齊克曼跳下了講臺。

  這不過是一位心神不安的新聞秘書的虛弱表現,格雷覺得放心了。格雷突然覺得自己擠得吃不消了,需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他在門外找到史密斯·基恩。

  「我們去吃早飯,」他輕輕跟他說。

  「好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需要順便去一下我的公寓,我已經4天沒有見到它了。」

  他們在第十五街揮手攔下一輛街車,享受著從開啟的車窗裡湧進的涼爽的秋日空氣。

  「姑娘上哪兒去了?」基恩問道。

  「不知道。我最後看見她是在亞特蘭大,大約9小時以前。她說她要去加勒比的海島。」

  基恩抿嘴一笑。「我估計你會馬上要求度個長假了。」

  「你想行嗎?」

  「有很多事兒要幹,格雷。此刻我們是處在爆炸的正當中,炸開的碎片馬上就要掉落地面。你是此刻的中心人物,但是你必須繼續搏擊,你必須收拾起這些碎片。」

  「我知道我的職責,史密斯。」

  「是啊,但是你的眼睛裡卻是恍惚迷惘的神色。這叫我擔心。」

  「你是編輯。你拿的薪金就是叫你擔心。」

  他們在賓夕法尼亞大街停下。白宮莊嚴肅穆地站在他們眼前,快11月了,秋風追逐落葉,飄過草地。

  她在陽光裡度過了8天,皮膚夠黑的了,頭髮也在回歸它的本色。看來她還不曾把它毀掉。她在海灘上走來走去,一走就是好幾英里,除了烤熟的海魚和島上的水果,別的她什麼都不吃。開頭幾天她睡得很多,後來就不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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