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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紐約時報》也跟上來了,」費爾德曼說,「他們明天或星期天將要發表一些東西,他們知道多少情況?」

  「為什麼要問我?但是,他們很可能得到了那份案情摘要。他們不見得會有,但可能有。他們沒有同那位姑娘談過,而我們得到了姑娘。她在我們手裡。」

  「但願如此,」克勞特漢默說。

  費爾德曼揉揉眼睛,抬頭看著天花板。「我們假設他們手裡有這份案情摘要。而且他們知道是她寫的,但她現在不見了。眼下他們無法核實案情摘要,不過他們用不著害怕提到這份摘要,只要不說出馬蒂斯的名字。我們還可以假設,他們知道卡拉漢是她的教授,他們也知道卡拉漢教授把這份案情摘要帶到這裡來交給他的好朋友維爾希克。現在他們兩人都已死亡,而達比也隱匿不見了。難道這還不是一篇精彩報道嗎,你說呢,格雷?」

  「是一篇大新聞,」克勞特漢默說。

  「同我們所要發表的報道相比,這篇報道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格雷說道,「現在我不想刊登這篇報道,因為它只是冰山的尖頂,它將引起全國所有報紙的注意,我們不必要讓成百上千的記者來哄搶新聞。」

  「我說我們還得登它,」克勞特漢默說。「如果不登,我們就要輸給《紐約時報》。」

  「我們不能刊登這篇報道,」格雷說。

  「為什麼不?」克勞特漢默問道。

  「因為我現在不能寫這篇報道,如果這篇報道由這裡的別人寫,我們就要失去這位姑娘。事情就這麼簡單。眼下她正在考慮是不是乘上一架飛機,離開這個國家,我們稍有疏忽,她就會一走了之。」

  「不過她已經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講出來了。」基恩說。

  「我向她保證過,不把情況弄清楚,不把馬蒂斯的名字點出來,我不會寫這篇報道,簡單得很。」

  「你在利用她,對嗎?」基恩質問道。

  「她是消息的來源,但她不在這個城市。」

  「如果《紐約時報》有份案情摘要,他們就會知道馬蒂斯其人,」費爾德曼說。「既然他們知道馬蒂斯,我敢肯定,他們會千方百計地去進一步核實,萬一我們敗給他們怎麼辦?」

  克勞特漢默嘟噥著說:「我們只能束手待斃,眼睜睜地錯過我20年來不曾見過的特大新聞。我認為我們該把手頭的情況發表出去。儘管還只是些表面現象,但也可算是當前的一篇難得的精彩新聞了。」

  「不,」格雷說,「不掌握全部情況,我不寫。」

  「那得需要多長時間?」費爾德曼問道。

  「也許一個星期。」

  「我們沒有一個星期好等,」克勞特漢默說。

  格雷豁出去了。「我能知道《紐約時報》到底掌握了多少材料。請給我48小時。」

  「他們明天或星期天就會登出東西,」費爾德曼又說一句。

  「讓他們去發表吧。我敢打賭,報道不會有新內容,也許連附上的照片也仍舊是警察局的那些舊照片。你們幾位老兄盡在憑空假想。你們假想他們已經得到了案情摘要,但是它的作者都沒有一份。我們也沒有。我們等一等,看看他們的空洞報道,然後登我們的新聞。」

  編輯們都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克勞特漢默覺得沮喪,基恩顯得焦急,但作主的人是費爾德曼,他說:「好吧,如果他們明天上午有東西發表的話,我們中午在這裡碰頭,看看是怎麼回事。」

  「很好,」格雷馬上說道,立即朝門口走去。

  「格蘭瑟姆,你趕快動手,」費爾德曼說,「我們抱的時間不能太長。」

  格蘭瑟姆已經走了。

  豪華轎車沿著環城公路在車流高潮的時間耐心地緩緩行駛。天色已暗,馬修·巴爾開亮車頂的燈光看一份東西。科爾小口喝著畢雷礦泉水,觀看路上的車輛。他已經把案情摘要背得出來,本來可以口頭介紹一遍就行,但他想看看巴爾的反應。

  巴爾毫無反應,直到看到那張照片,他才慢慢地搖頭。他把文件放在座位上,想了一會才說:「很麻煩。」

  科爾咕噥了一聲。

  「這裡面說的是真是假?」巴爾問道。

  「我正想知道。」

  「你是什麼時候看到的?」

  「上星期二。在聯邦調查局送來的一份每日報告中看到的。」

  「總統說什麼了嗎?」

  「他對這篇東西當然不會高興,但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我們認為它只是漫無目標地亂開槍。他同沃伊爾斯談過,沃伊爾斯同意暫不查究。現在我感到心裡不踏實。」

  「總統是否要求沃伊爾斯不要碰它?」巴爾慢聲慢氣地問道。

  「是的。」

  「那可差不多是等於阻撓執法,當然這是假定案情摘要所說的情況屬實的話。」

  「萬一情況屬實就怎麼樣呢?」

  「那麼總統就要有麻煩了。我受過一次阻撓執法的犯罪判決,所以我才捲進去過。這樣的罪名跟郵件欺詐罪一樣籠統廣泛,不難證實。你也捲進去了嗎?」

  「你說呢?」

  「我認為你也有麻煩。」

  他們坐在車裡,默不出聲,看著外面車來車往。科爾本來就已經把阻撓執法的問題全面考慮過,但他想知道巴爾的意見。他並不擔心受到涉嫌犯罪的指控,總統和沃伊爾斯只不過有過一次簡短的談話,要求他目前暫時關注別的方面,就這麼回事。扶不上犯罪行為的邊。但科爾對總統改選憂心忡忡,涉及像馬蒂斯這樣一位重要的捐款人的醜聞,其後果將是毀滅性的。總統認識他並接受過他捐贈的幾百萬美元,而此人出錢把最高法院的兩位法官殺死,以便他的當總統的好友可以任命更加明智的人當法官,使他可以大發石油財。想到這裡他就覺得不寒而慄。民主黨人將會湧上街頭大聲呼號,欣喜若狂。國會的所有小組委員會都要舉行聽證會。所有的報紙每天都要報道這件案子,為時長達一年。司法部將被迫進行調查。科爾不得不承擔罪責而辭職。天哪,白宮裡所有的人,除了總統,都得滾蛋。

  這是一場不可想像的夢魘。

  「我們必須弄清楚案情摘要所說的事情是否真實,」科爾臉朝車窗說道。

  「現在死了那麼些人,案情摘要就假不了。你倒說說看,殺死卡拉漢和維爾希克還能有什麼別的原因。」

  科爾心裡明白,沒有任何別的原因。「我想請你做件事。」

  「找到那位姑娘。」

  「不是。她要不是已經死掉的話,就是躲進什麼地方的一個洞穴裡去了。我要你同馬蒂斯談談。」

  「我相信只要翻開電話號碼簿就能找到他。」

  「你能找到他。我們需要建立聯繫,總統對此毫不知情。首先我們要弄清楚案情摘要有多少真實性。」

  「你認為維克托會對我推心置腹,把他們的秘密全都告訴我。」

  「會的,到最後也只能如此。別忘記,你可不是個警察。姑且假定這裡面說的是真的,他就會認為他馬上就要暴露了。他感到絕望,他便動手殺人。你告訴他報界已掌握了全部情況,他的末日即將來臨,如果他有心要遠走高飛,現在正是時候,這樣同他講了之後他會怎麼想呢?別忘了,你是從華盛頓來找他的?從圈子裡面來的。從總統那裡來的,也許他就是這麼想的。所以他會聽你的話。」

  「好的。如果他告訴我這些事情全是真的,又怎麼樣呢?這個案子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已經有了幾點想法,全都屬￿保護自己,免受傷害的範圍。我們立刻要辦的第一件事是,任命兩名熱愛大自然的人擔任最高法院的法官,我是指睜大眼睛觀察鳥類的激進分子。這表明我們在內心深處都是心地善良的小不點環境保護分子。這樣就要把馬蒂斯和他的油田置於死地。我們可以在幾小時之內做到這一點。幾乎在同一時間,總統將召見沃伊爾斯和司法部長,命令他們立刻對馬蒂斯進行調查。我們再把案情摘要的複印件洩漏給華盛頓的所有記者,然後我們就可以蹲下身子,躲過這場狂風暴雨。」

  巴爾一臉笑容,十分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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