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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幫助我們保護我們的客戶。」恰普說,「我們是這麼考慮的。一座聯邦監獄裡有人設計了一起敲詐騙局,你是他們的同謀,而你被我們發現了。我們可以向聯邦調查局舉報,逮捕你和你的客戶,你將被判監禁兩年半,很可能就被關在特朗博爾監獄,你會十分習慣那地方的。你的律師資格將被自動取消,那意味著你將失去這一切。」恰普漫不經心地揮了揮右手,仿佛要將屋裡亂七八糟的東西、灰塵和幾年未動過的成堆的舊卷宗隨手揮去。

  韋斯就在這時插話道:「我們現在已準備好去找聯邦調查局的人,我們或許能阻止郵件再從特朗博爾監獄送出。我們的客戶就可能避免遇到難堪的事情。但這樣做仍有一些風險,這是我們的客戶不願面對的。如果裡基在監獄裡面或是外面還有另一個我們尚未發現的同夥,如果他為了報復而設法揭露我們的客戶,那該怎麼辦呢?」

  恰普已經在搖頭了:「那太冒險了。我們寧願與你合作,特雷弗,寧願收買你,將這個騙局扼殺在這間事務所裡。」

  「我是不能被收買的。」特雷弗說道,語氣難以令人信服。

  「那我們就聘請你一段時間,如何?」韋斯說,「是不是所有律師不管怎麼樣都是按小時聘用的?」

  「我想是的,但你們在叫我出賣一位客戶。」

  「你的客戶是個罪犯,每天都在聯邦監獄裡犯罪。而你和他一樣有罪。就別在這兒道貌岸然了。」

  「特雷弗,當你成為罪犯時,你就沒權力在這裡充好人了。」恰普嚴肅地說,「別對我們說教。我們知道這不過是個錢多錢少的問題。」

  特雷弗暫時忘記了那把槍,也忘記了稍稍有些歪斜地掛在背後牆上的律師執照。就像這些日子以來每當他遇到業務中又一件讓他不愉快的事情時常做的那樣,他閉上眼睛,幻想著他那條四十英尺長的縱帆船,停泊在某個僻靜的海灣溫暖而平靜的水面上,離船一百英尺開外的海灘上有一些袒胸露臂的女子,而他自己幾乎一絲不掛,在甲板上抿著飲料。他能嗅到鹹鹹的海水味,感覺到輕柔的海風,一邊品嘗著朗姆酒,一邊聽著姑娘們的談笑。

  他睜開眼睛,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桌子對面的韋斯身上。他問:「你們的客戶是誰?」

  「別著急,」恰普回答說,「讓我們先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我們給你一些錢,你做雙重間諜。我們要知道一切事情。你和裡基交談時我們要竊聽。我們還要過目所有的信件。你的任何行動都要先和我們商量。」

  「你們為什麼不乾脆把他們敲詐的錢付給他們呢?」特雷弗問,「這樣做會簡單得多。」

  「我們也考慮過那樣做,」韋斯說,「但裡基不會遵守比賽的規則。如果我們給他錢,他還會要更多的錢。然後更多。」

  「不,他不會的。」

  「真的嗎?那衣阿華州貝克斯市的昆斯·加比又是怎麼回事呢?」

  我的天哪,特雷弗這麼想著,差一點兒喊出聲來。他們到底知道多少?他只能勉強地、非常心虛地問:「他是誰?」

  「得啦,特雷弗,」恰普說,「我們知道你們的錢藏在巴哈馬的哪個地方。我們知道布默房地產公司的情況,也知道你那個小賬戶的情況,那上面現在大概存有七萬美元。」

  「特雷弗,能調查到的情況我們都已調查到了。」韋斯恰到好處地插進話來。特雷弗就像看打網球一樣,球來來回回,來來回回。

  「但是我們最終碰到了攔路石。這就是我們需要你的原因。」

  說真的,特雷弗從來就不喜歡斯派塞。他是個冷酷、殘忍、令人討厭的小矮個,竟有臉皮削減特雷弗的提成。比奇和雅伯人還行,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特雷弗現在好像沒有多少選擇:「你們給我多少錢?」他問。

  「我們的客戶準備付十萬美元,現金。」恰普回答說。

  「當然得是現金,」特雷弗說,「十萬美元簡直是開玩笑。那不過是裡基索要的第一筆錢。我的自尊可不僅僅值十萬美元。」

  「二十萬。」韋斯說。

  「我們這樣說吧,」特雷弗說,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對你們的客戶來說,不把他的小秘密洩漏出去值多少錢?」

  「你願意保守這個秘密嗎?」韋斯問。

  「是的。」

  「給我一點時間。」恰普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微型電話。他一邊打開門向廳裡走去,一邊按了些號碼,然後嘟噥了幾句話,特雷弗幾乎聽不見他在說什麼。韋斯凝視著牆壁,那支槍靜靜地躺在他椅子的旁邊。儘管特雷弗想看到它,卻看不到。

  恰普回來了,死死地盯著特雷弗,好像他的眉毛和皺紋也可能會透露某個至關重要的信息。特雷弗猶豫了一下,猛地開口了。

  「我認為值一百萬美元,」他說,「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業務了。你們要我向你們洩漏客戶的機密資料,對律師來說,這種行為是極其糟糕的,會讓我的執照馬上被吊銷。」

  對老特雷弗來說,被吊銷律師執照還會抬舉了他,但韋斯和恰普沒有多說。跟他爭論他的律師執照有多貴重毫無益處。

  「我們的客戶願出一百萬美元。」恰普說。

  特雷弗笑起來。他實在忍俊不禁。他咯咯地笑,好像正好聽到笑話裡絕妙的關鍵之處。特雷弗的笑聲使街對面出租屋裡的人也笑了起來。

  特雷弗設法控制住自己。他止住了咯咯的笑聲,但還是抹不去臉上的笑意。一百萬美元!全是現金!還都免稅!藏在國外,存在另一家銀行。當然,不受國內收入署和其他任何政府部門的控制。

  他努力做出律師慣有的嚴肅表情,並為自己剛才的反應如此不專業而感到略微有些尷尬。他正要說些重要的事情,這時前面傳來三下敲擊玻璃發出的刺耳的聲音。

  「哦,」他說,「可能是咖啡買來了。」

  「她必須離開這兒。」恰普說。

  「我讓她回家去。」特雷弗說著第一次站了起來,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不,是要她永遠離開。解雇她。」

  「她知道多少?」韋斯問。

  「她愚鈍得就像塊石頭。」特雷弗興高采烈地說。

  「這是我們交易的條件之一,」恰普說,「她必須離開,現在就走。我們還有很多事要談,我們不想她在這兒。」

  敲門聲更響了。簡開了鎖,卻被門鎖上的防盜鏈擋在了門外。「特雷弗!是我!」她通過兩英寸寬的門縫往裡喊。

  特雷弗慢慢走過門廳,搔著頭,冥思苦想著該說些什麼。他來到門邊,透過門上的玻璃和她面面相對,一臉的慌亂神色。

  「快開門。」簡氣衝衝地說,「咖啡很燙。」

  「我要你回家去。」他說。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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