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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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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分頭去行動了。我跟著菲利普去了梅塞德斯汽車交易處,售貨員們很是厲害,顧客一踏進門,他們就猛撲過去,但我們沒有這樣的麻煩。事實上,菲利普還得到辦公室去找售貨員,那是個很激退的人,渾身滿是油污,卻穿了一身極不相稱的昂貴的套裝,帶了一顆碩大的廉價戒指。他介紹說他叫克裡斯,熱情地抓住我倆的胳膊不住搖動,問我們喜歡哪種車。菲利普指著那輛我們早看好的藍色車說:「那邊的那輛。」 克裡斯看了看,然後把他的工作褲,褪色的T恤衫和風衣緊緊收了回來,很誇張地說:「那是我們的最新款。你們想要什麼價位的呢?」 菲利普聽了隨即轉身要走,「我是來買車的,不是要來惹人討厭。」說著向我使個眼色,「走,我們去看看波舍。」 「對……對不起。」那個售貨員說著,臉上那虛偽的笑容極不自然地抖動著。 「我本來拿不准買哪個,是你把我推到波舍那邊,謝謝,你幫助我下了決心。」 「等等!」那人喊道。 「什麼事?」菲利普冷冷地看著他。 「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知道你喜歡梅塞德斯一奔馳。我會給你一個很滿意的價格的。」 菲利普假裝想了想說,「那好吧,讓我們試一下那輛藍色的車。」 「好吧!先生,我去拿鑰匙。」 克裡斯跑進辦公室去了,菲利普和我對視一下,差點笑出聲來。 我們走進去上了汽車,菲利普在駕駛座上,那個售貨員挨著他坐在副駕駛座上,我坐在後排。我和菲利普都系了安全帶,那人卻沒有,顯然需要留有活動空間以便進行遊說。他半轉過身子向菲利普說:「空調是很標準的。收錄機也一樣。」 菲利普啟動了車子。 「出去。」那人指著門前說,「我們圍著街區轉一圈。」 菲利普按著他的指示做了,他仍然在滔滔不絕地介紹車子的性能。 我們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向左拐。」那個售貨員說,在菲利普轉向時,他一隻手緊緊抓著防滑杆,「注意看它如何轉彎。」 菲利普猛地一踩刹車。 克裡斯隨即向一旁滑去,差點就摔出了座位,頭重重地磕了一下。 「好刹車。」菲利普說。 售貨員顫抖著坐回座位上,努力調整自己的姿勢,「你不應該這麼——」 「下車。」菲利普說。 「什麼?」 「我帶著槍,你快滾下去,否則我在你肚子上打一個洞。」菲利普說著,將一隻手伸進風衣口袋拿起槍,槍口朝外。 「別打我。」那人乞求道,他那油腔滑調的口氣早沒了蹤跡,就像一個嚇壞了的孩子。他摸著門鎖時幾乎都哭了,「我走…… 把車拿去……你們怎麼幹都行……只是別打我……「他終於把門打開了,跌跌撞撞地下了車,把門關上。 菲利普開動了車。 他加速向高速路駛去,一邊笑著說:「好一個笨蛋!」 我掉過頭去,看到那人從人行道上瘋狂地跑了回去,「你說他會記住我們嗎?」 我回過頭來,在後鏡裡看到菲利普那炯炯的目光。 「對不起。」我說,「這是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我們是第一個駕駛新車回到預先約定的地點——比爾家的。其他人都在外面門廊裡等候,看到我們,他們跑過草坪來欣賞這輛梅塞得斯。 15分鐘後,約翰和史蒂夫駕著280Z回來了,然後是比特和唐帶著新吉普車停了下來。 巴斯特看看新車,又看看舊車,高興地搖搖頭說:「真他媽像一個車隊了。」 唐拍著吉普車車罩說:「我們的生活水平在一天天地提高呢!」 菲利普回屋拿了一瓶啤酒出來,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他站在朱尼亞旁邊,眼睛盯著新車,搖搖頭說:「知道吧!這麼好的車浪費掉可是一件丟人的事,我們要用它們幹點兒什麼。」 「比如說?」比特問。 「去兜風。」約翰說。 「我想幹一些更適合的,適合恐怖主義者的恐怖分子幹的。」 「什麼呢?」比特又問。 「比如說去搶銀行。」 大家都沉默了。 「銀行?」詹姆斯有點緊張地重複道。 「是的,自動取款機,基本上一樣。」 沒有人吭聲。 「你們怎麼了?都成老太太了?我們剛剛偷了幾十萬美元的車,還怕從一個取款機裡搶一點兒錢嗎?」 「搶劫銀行?」詹姆斯說。 「你覺得我們幹不了,是嗎?」 「我們幹得了。」我說,「我們殺了人都沒被抓著。我們搞過破壞,偷過東西,還洗劫了羅德奧德利福。我敢肯定我們能劫了銀行取款機。」 「說得對。」詹姆斯承認。 「他說得對。」史蒂夫也說。 朱尼亞激動得高聲喊道:「我們幹吧!」 「我們幹吧。」菲利普同意了。 我們先去了五金店,拿了大錘和鐵撬出來,從沒人看管的保育設備部這邊出去。我們先在奧蘭治縣轉悠,選擇營業地不在人口密集區,並且將自動取款機置於樹下等隱蔽地點的銀行。 我們聽從菲利普的指揮,徑直走到機器前,將站在那裡的人一把推開,然後將金屬抽屜砸開。這時,報警器響起來,人們開始奔跑,但我們繼續砸直到整個表面都被弄掉,然後把裡面的錢拿出來,留下名片後從容地回到車裡。 我們第一天就搶了6家銀行。 第二天10家。 我們搶了大概有4萬美圓。 我們將它分開,存入自己在銀行的賬戶裡。 搶劫銀行取款機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是大新聞。我們開始不斷地在報紙上讀到我們自己,並在電視裡看到我們的業績所引起的後續故事。有一些人看到我們的犯罪行為,親眼目睹了我們的所作所為,但卻什麼也不記得。有些人想起來說看到一夥人,但說不出具體的特徵。還有一些純粹是撒謊,通常都是些很男人味的中年男子,他們總是千篇一律地說看到身穿黑衣的瘋狂的匪徒。 「哼!」菲利普將餅子仍在電視機上,嘲笑道,「該死的傢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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