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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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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介紹您到這兒來的?」律師一邊問,一邊示意我坐下。我坐到一張高級沙發椅上。 「是您母親介紹我來的……」我說。 「阿爾瑪·瑪蒂爾總愛幹這種事。」律師高興地說,「畢阿特,給我們拿兩個杯子來,現在不要接電話進來。」 阿爾瑪·瑪蒂爾!是「母親心靈」之意,這名字挺適合她。 「我和她談了我的問題……」 「然後她就叫您到我這兒來了。」 「是的!」我有些驚訝地說。他真是個善解人意的人!她母親說得對,他似乎真的有一種快速的理解能力。 「在我這兒您儘管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溫克爾先生說。 對此我深信不疑。對這種人你不用多費口舌,他便知道你要幹什麼。畢阿特輕輕地敲了幾下門,然後走了進來,送來了杯子。 「來點白蘭地?」 「我不能喝。馬上我還要去接孩子……」 「哦,我明白了。」埃諾說,「您還有孩子,這當然會使事情有些難辦了。孩子要留在您現在的家裡?」 畢阿特悄悄地退了出去。 「不,不,」我喊道,「當然要帶著孩子!」 這個人大概想,我要不帶孩子搬家,要把他們單獨留在破舊的租房裡,留在那老掉牙的家具堆裡,而我自己卻要在新的別墅裡過好日子!你們這些男人呀,都是怎麼想的! 「這麼說您要帶著孩子了?」律師說著,隨手往一張紙條上記了點什麼。可能他剛剛計算了一下我們所需要的居住面積。這人真是個機靈鬼!和他媽媽說的絲毫不差!寫完之後,律師輕鬆地往後靠了靠身子,欣賞地聞了聞他剛斟在大肚杯裡的褐色液體。一股誘人的酒香飄到我的鼻孔。 「您真的不想來一點?」 「那就來一點吧。」我可不樂意在一旁瞧著他花我的錢得意地喝酒,這瓶白蘭地他肯定會算到我的賬上的。 「只來半杯,我不習慣喝這玩意兒。」 我們喝著白蘭地,長時間沒說一句話。 白蘭地慢慢地溫暖了我的心。 「請恕我直言,這涉及到多少錢?」律師打破了沉默。 我小心地向四周瞧了瞧,看是否有人在偷聽。 「不到一百萬。」我小聲地說。 我對面坐著的這位律師卻似乎毫不吃驚。 「我們怎麼也能從中拿到七分之三。」他很實際地說著,又把一點東西記到了紙條上。 「您要拿到七分之三?」我生氣地問。 「是您拿到七分之三。我這兒說的『我們』指的是您!」律師不介意地笑了笑。 「對這七分之三我不滿意。」我很快地說。他大概不是在說,我和孩子要住的地方只占別墅的七分之三吧。這不行,威爾今天早上還在電話上明確地強調,要我在年底前把這一百萬花掉,不能把這筆錢——就像電影裡強盜的老婆所慣做的那樣——埋藏到花園裡,或縫進燈罩裡,而是要把它用到房地產上。我也就是為了此事到這兒來的。 溫克爾先生向我投來了贊許的目光。真是個利落的女人,她知道該怎麼辦! 「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得先通知您的丈夫。」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畢阿特,請記錄!」 畢阿特聽著。 溫克爾先生拿起話筒口述起來: 「有關赫爾-格羅斯克特爾起訴格羅斯克特爾先生一案,卷宗號某某。日期:今天。地址隨後給。尊敬的某某先生,我的委託人某某委託本人對上述有關事項代理其利益。對上述之事我們特將如下申請通知於您……」 我的乖乖,他的公文德語講得那麼熟練!竟然毫不卡殼地使用法律條文套話,還有那些個人的評論。 這個人是個行家,地地道道的行家。 我輕鬆地往後靠著身子,抿了一口白蘭地。一種令人舒服的疲倦感襲到了我的身上。這位親切的律師身上有一種像他媽媽一樣的東西,在他身邊就會有一種安全感。我環顧著房間,目光掃過各種辦公器材,在窗戶上停了片刻,又馬上飛到外面…… 我馬上就該去幼兒園接大兒子了。希望他沒有哭。今天才是他入幼兒園的第一天。那小兒子呢?他已經在埃裡莎·施密茨那裡呆了幾個小時了!也許她又往他嘴裡塞滿了巧克力?要是我有運氣的話,她這段時間一定哄他睡了一會兒,要不他整個下午就要又哭又鬧了。我決定今天去維也納森林散散步,慶祝這一天。孩子們喜歡在那裡吃飯,我本人也喜歡。我要不要說一下,我當家庭婦女不稱職?是件遺憾的事,是嗎? 「……順致崇高的敬意。」溫克爾先生終於結束了他的口述。 「口述完了。」他說,然後分別為我們兩人斟上了白蘭地。 「我們馬上就辦好。現在可以聊一會兒。」他充滿期待地往後靠著身子。 我開始喜歡起這種不尋常的飲料來了,也喜歡起這位總是這麼親切的男人的不尋常的目光來了。我自願地向他講述了我的情況:可以說五年來我一直單獨同孩子們在一起生活,威爾作為電視連續劇導演總在出差。能夠搬進一座位于市森林旁邊的又大又漂亮的房子裡是一件使我非常高興的事,這樣孩子們就可以在一個良好的環境裡長大成人了。 「我可是個對新鮮空氣瘋狂入迷的人。」我高興地向他透露說,「您想想,不管颳風下雨我都領著孩子步行穿過城市,就是為了去市森林散散步。」 「領著孩子去?對您是不是有點太辛苦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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