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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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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兒等你,」兩人不約而同地把話筒掛上了。杜戈回到檢查室,醫生剛做完皮下注射正往外投針頭,一位護士正在往比利的身上蓋單子。「給他找個房間,」醫生吩咐著又看看杜戈和特麗絲。「他要睡一會兒,建議你們也休息一下,天不亮他就會醒過來,到時候你們就走不開了。」 「我留下來,」特麗絲說道。 醫生點點頭,「我們會在病房裡放把椅子,或弄張睡床。」 特麗絲看看丈夫,丈夫用胳膊抱住了她。「他們抓住他了嗎?」 杜戈搖搖頭,「我們現在就去抓他。」 「我們?」 「是的,我們。」 醫生、護理員和護士還在比利身邊忙碌著。 杜戈緊緊地摁住特麗絲的手,「看著他,好好照顧他。」 杜戈放開手。特麗絲揉著自己的胳膊,渾身有些顫抖。「你們去哪兒?幹什麼去?」 「我先去警察局同他們會合,然後就去郵局。」 護士把睡著的比利推進了一個病房,裡面很大,兩張病床,一台彩電,沒有別的病人。杜戈從錢包裡取出一份保單之類的東西交給了特麗絲,特麗絲向他保證一切她都會處理的,隨後又跟著他走出病房,來到候診室。「要小心!」望著丈夫走到門口的背影她又叮嚀了一句。 第45章 有影無蹤 杜戈跑進警察局時馬上發現了和以往不同的地方。辦公室裡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在工作,警員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顯得很緊張。雖然有一兩位級別更高的警官,但好像主事兒的就是邁克,只有他一個人好像在考慮問題,顯得很老練。他在給鳳凰城的某位要員打電話。屋子裡每張桌子上都有一摞信件,都沒有打開,好像誰也不敢碰不敢靠近似的。 邁克掛上電話,看到了杜戈就走了過來。「你終於到了。孩子怎麼樣了?」 杜戈點點頭,「沒問題了。」 「你的妻子呢?」 「很好。」 「那就好。」他說著把手裡拿著的一封信遞給杜戈。「你看看。」 杜戈低頭看了一眼,信紙上潦潦草草地寫著幾個鉛筆字: 再也用不著你了。 沒有日期,沒有簽名。 「這東西是在警長手裡找到的。」 「他在……」 「來吧,」邁克領著他幾步走過大廳來到那頭的一間緊閉著的辦公室門前。「別害怕,」他說著打開了門。 警長卡特菲爾德面對著門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身子向後仰著望著他們,如果還有臉的話,眼睛一定在緊緊地盯著他們。一支獵槍架在桌子上,臉被削掉了一半,鼻子眼睛都沒了,只露著肉和骨頭,血肉模糊,五六個牙向外呲著。牆上的證書和證明粘滿了鮮血和腦漿。「天哪,」杜戈望著邁克,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們去了郵局,什麼也沒發現,現在有五個警察和六個志願者在全鎮上搜捕。」 「去霍華德局長家了嗎?他就在那兒住。」 「剩下的人馬上去那兒。」 「那就走吧,」杜戈說著把警長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郵差的車沒有停在霍華德家門前,兩輛警車和兩輛小型卡車橫在大街上待命,並且堵住了能逃跑的通道。這所房子比杜戈上次路過時看到的樣子更糟糕,刷的漆沒有剝落,牆板也沒倒,但總體感覺是頹敗,草坪裡也是雜草叢生,荊棘遍地。 他們下了車,有兩個警察提著槍在前面開路,其他人跟在後面。當地住戶沒有一個人出來,杜戈心裡頓生疑問,這些人走了、死了還是嚇得不敢出門? 一位警察走過去敲門、按鈴,喊著要人出來開門,沒人應聲,最後他們只得用特製的工具把門撬開走了進去。 房子裡漆黑一團,門打開後,亮了一下。空氣凝重,散發著腐爛的臭味,杜戈趕忙用手捂住了鼻子。他皺著眉頭四下看著,門道好像比印象裡的更窄更沒有規律了。他伸手去摸身邊的牆壁,摸到的是厚厚的紙。「天哪,」他下了一跳。 一摞摞的信件從地面摞到了天花板,一封信壓著一封信,一點空隙也沒留,把牆速了個嚴嚴實實,窗戶也封住了。 兩個警察回到車裡去拿手電筒,其餘的人原地等著。杜戈的眼睛慢慢地適應了,能夠看到那邊客廳裡的情況。家具沒人動過,長沙發和桌子上也沒有信件,但四面牆上粘著信封,足有一英寸厚,屋子中間有用信件搭起的各種造型和雕塑,很對稱,有點兒金字塔的風格。 手電筒來了,強光穿過黑暗,把郵差的瘋狂和犯下的滔天大罪展現在眼前。杜戈凝視著用信件做成的四面圍牆,看著被精心拼對在一起的彩色信封和交疊在一起的郵票。這些使他想起了墨西哥的阿茲台克人、瑪雅人和南美的印加人,當年他們就能夠把石頭碼放在一起,而且不用灰泥或水泥,這些建築至今還聳立在那些地方。 他們慢慢地向前走去。 「史密斯先生,」邁克喊道。「史密斯先生,你在嗎?」 除了他們自己的呼吸和腳步聲外,屋子裡什麼聲音也沒有。他們穿過客廳、餐廳和廚房,在郵差那瘋狂的製作中穿行。越往前走,腐爛的氣味就越濃。走在前面的邁克推開了臥室的門。 霍華德找到了。 一股惡臭撲鼻而來,這是汽油、膽汁和糞便的混合氣味。很明顯,霍華德的屍體早就開始腐爛了,但從臉上還不大容易看出來。郵差用暗紅色的口紅把他的嘴唇塗得亂七八糟,還在局長大睜著的眼睛周圍畫上陰影。深陷進去的兩頰擦了粉,每邊塗了兩個玫瑰色紅圈圈。霍華德死後頭發還在長,因此現在長得在頭頂上打了卷,還被摩斯固定住;他的手指甲和腳趾甲也在長,已經長到令人感到噁心的程度。郵差把這些指甲塗得鮮紅。 局長坐在屋中央的一把椅子上,眼睛盯著面前的那台電視,電視是這個房間的惟一一件東西。他周圍的地板上灑著長了毛的麵包屑,還有老鼠的骨頭。 邁克從一個警察手裡拿過對講機,向巡邏的警官報告了他們的發現,並要求等驗屍官給那個小偷驗完屍後馬上趕到這兒來。 杜戈走出房間,穿過大廳和客廳來到外面,使勁吸了一口氣。即使他的鼻子堵住了,但仍能聞到那腐爛的氣味,看到局長的樣子,他的胃裡就翻江倒海。他真想拉過邁克大聲說,「我早就對你說過會出這種事情。」但他心裡清楚,這樣做既卑鄙又愚蠢,現在這樣做時間場合都不對。 他站在那片毫無生氣的草坪上,抬頭望著天空,大口喘著氣。太陽開始落山了,影子越拉越長了。在這個州、這個國家的其它地方,此刻人們坐下來在進餐、聊天、看新聞。在眼下的威利斯,這種愜意的日子只能在回憶中找到。 他覺得有人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是邁克。「巡邏隊報告說沒有發現郵差的蹤影,你知道他可能會在什麼地方嗎?」 杜戈看到薄薄的月光出現在東方天際,忽然想起了郵差為慶祝勝利而跳舞的情景。「我知道他在哪兒,」他非常自信地望著邁克。「把所有的人都集中起來,這次不能再讓他跑掉。」 「他跑不了,」邁克低聲說著,又拍了一下杜戈的肩膀就走進了房子裡。杜戈能聽到邁克在裡面說話的聲音,但說的是什麼並沒有聽清楚,一會兒工夫又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警察跑出來集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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