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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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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程上的第一條?」主席用槌柄指了一下五號。 「我——我們一直觀察你跟施——施——施泰芬的行——行——動。」五號說。 「我就猜著是的,」我明白了一點。 「坐直了!」主席大叫一聲。「不准低頭哈腰的。」 「告——告——告訴我們你是怎麼看——看她的腿——腿——腿的。」五號結結巴巴說著竊視著我的眼睛。 「你是不是同性戀?」我獰笑一聲。 「回答!」 「她的從頭到腳我都看。看她的鼻子。看她的指甲。看她的——」 「看她的腿!」一號大聲喊叫起來。 「心裡想什麼就看什麼。」七號喃喃說。 「我是把她作為一個完整的人看待的,一個完完整整的人。」 「腿!」被髭須遮住嘴的二號呵呵笑著說。 「你唯一關心的是她的身體——」 「我反對!」我跳了起來。 「坐下!」主席朝我喊。 「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嗎?」我開始出汗了。趁不注意趕緊把上唇流下來的汗抹去。 「在她的汽車裡你百分之八十七醒著的時間都用來觀察她的身體——我們甚至用不著描述你做的夢。」六號繼續給我施壓。 「你又挖鼻孔了,六號。」我試圖反擊他。 「身體!」一號指控說,他儼然一副牧師的樣子。 「不對,不對。」我搖著頭說。「她的想法引起我的興趣,我對素食主義者總是很好奇。總而言之,不管你們怎麼樣,性不是我所想的唯一事情。我還想了很多其它的事情。我就像頭駱駝,遇上沙漠中的綠洲便狠喝上一通,而不會每遇見一個小坑都停下來濕一濕嘴皮。」 「得啦!得啦!」八號不耐煩地嘖嘖說。 「行。所以我瞧了瞧她的腿。她的全身,如果你們滿意的話。不過這是很正常的事。」 「也許對你是正常的。」八號獰笑著說,他以勝利者的姿態抬了抬眼皮。 「嘿,就在剛才,你問五號是不是同性戀了吧?」 「我沒有別的意思,老實說,只想幽默一點。希望你們別把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扯上點什麼意思。再有,看在上帝的分上,別再在關於我的欄目裡做記號了。我怎麼做才能消掉它們呢?」 「可是我們就是幹這個的。」傑太太慈祥地說。 「我想繼續追究同性戀的問題,如果允許的話。」一號試探地說,他手指又交叉在一起像是在祈禱。 「你是猶太教牧師?」我問他。 「怎麼講?」一號想追出這個問題的意思。 「什麼事『怎麼講』?」 「依你所見,如果我是一名傳教士,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呢?」 「沒有,只不過是好奇而已。」 「假設我就是猶太教牧師或者基督教牧師,就像你所懷疑的那樣,會不會改變咱們的關係呢?你會不會把我當成神父看待而不——」 「行行好還是回到同性戀的話題來吧。哎?」 「隨你的便……」一號清一清嗓子,戴上眼鏡,開始從筆記本上找材料。「我們對你跟那位同性戀紳士尋歡的方法有著特殊的興趣,就是那位在賓厄姆頓讓你搭車的人——當他發現你破壞了他的好情緒時就讓你從羅斯科下了車。」 「哦,他呀。你看,我對搞男性同性戀的人一點意見也沒有。我是超級開明人士。只是不想讓人對我施暴——」 「治安維持會成員們請注意這人使用的貶義和偏見的稱謂。」 「可是並沒有偏見動機呀。」我反駁了這另一種詮釋,不過我的反駁聽起來就像對著尼亞加拉大瀑布尿尿(佩裡常這樣比喻)。「尊貴的委員會的先生們,求求你們,我不過是用了個俗語。我完全可以說同性戀男子或者戀男性的男子——或者說,你們喜歡的話,同性戀者。」 「不錯,」那個噁心人的挖鼻孔六號說,他用嘴唇擠出一個微笑,「可是你沒有。」 「接著討論你們的同性戀情結——」 「同性戀情節?」我喊起來。「沒有情結!」 「你處理當時情況的手段無疑很冷靜。」 「無疑,」我疲憊地聳了下肩——在「袋鼠法庭」①上你是絕對不可能贏的。 ①袋鼠法庭:指非法審判。 「真冷靜,」二號插嘴說,「以至於冷靜到極點,走向了反面。」 「就是說,沒有狠狠地揍他一頓,」我說,「我怕我自身潛在的同性戀本性暴露出來,所以使用嚴厲與超冷靜來掩蓋自己。」 「不錯。」 「絕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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