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遭遇死亡 | 上頁 下頁
一三


  「好的,詹姆斯。這不是沃姆勃格的風格,我應該說,完全不是他的風格。他更多地是個思想家。如你所知,他的工作是自然科學,不是一個天生的間諜。他肯定是鼓足了勇氣才去接近你。他的性傾向並沒有幫助他。我,對於人們在私下或公開場合做些什麼,一點也不感興趣,像他們所說的,只要他們沒有把馬嚇著。但是,奧斯卡是個極有趣的老兄。馬勃。當我們叫他馬勃女王時,他通常會大笑。」

  「那麼,發生了什麼事?」

  「他在去醫院之前和我聯繫上了。我在那兒和他見面。你確實懂得怎麼傷人,詹姆斯。他手上的骨頭碎成四塊。他們給他打了止疼針,對上了骨頭,打了石膏。於是我們出發來這裡。我們剛走到街上三分鐘,就發覺他們在阻截我們。老奧斯卡是個發現盯梢的專家,他有這種天生的本事。我們倆都怕把他們引到這裡來……」

  「我認為他們早就在這裡了。」

  「我也注意到了。別急著去看,那兒有個高個子的中年男人,獨自坐在那裡喝咖啡,靠門那邊。他是其中之一,我見過他。肯定是其中之一。」

  「無論他們可能是誰。」這時,邦德感覺被某種直覺所刺痛了,那是有經驗的外勤人員所特有的。可能並不說明什麼,但是他覺得哈裡·斯普瑞克很難讓他信任。他想,也許他陷入了一種很深的妄想狂。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至於他們是誰,我有一個敏銳的猜測,但是普莉克希卻肯定知道。」哈裡迅速瞥了他一眼,眼睛抬了一下就立刻滑向了一邊。「不管怎麼說,我們分開了,奧斯卡和我,好讓他們先忙亂一陣。碰巧,我們都到了查羅頓堡地鐵站的同一個站台。當時非常擁擠,我們相互離得很遠,而且這件事幹得非常精確。這些人,他們非常精確。奧斯卡掉到了列車下邊。」他微微聳了聳肩。「我聽到他的驚叫聲,詹姆斯。這真是非常不幸。那條鐵軌在以後的一個小時裡被關閉了。」

  「對不起。」邦德感覺到有種需要負些責任的衝動。「我的錯,我想……」

  「不,先生。不是你的錯。是通知我們收攤並且解散的人的錯……」

  「夜與霧?」

  斯普瑞克輕輕點頭。「那是一場災難。他們從我們中間一個個挑選,從那之後每次一個。我相信普莉克希,一個叫阿裡爾的和我是倖存的三個。我們如同一支從10個裡面挑一個去死的軍隊。如果是你發出的命令,我看就要由你承擔責任,因為那是卡鮑爾厄運的開始。」

  「如果根本就沒有那麼一個命令,你會不會吃驚?」

  「現在沒有什麼事會讓我吃驚了,沒有。」

  「你認為你懷疑的那個『神秘的他們』是誰?」

  「普莉克希肯定知道。」

  「給我一點提示。」

  「我猜想,毒矮子和他的女朋友可能插手了。米沙·沃爾夫回來了,但是沒有……」他不打算往下說了,用眼睛示意邦德,表示應由他補充細節。

  「你說的是沃爾夫根·威森和莫尼卡·哈爾特。」

  「可以這麼說,但只有普莉克希確切地知道。她有情報。她也希望見到你。」

  邦德向前探著身子,眼睛裡閃現著憤怒。他完全不能信任哈裡·斯普瑞克,而且對於這件事來說,普莉克希·西蒙同樣不可信任。「別想把我攪糊塗了,哈裡。」他的聲音冷靜而嚴肅。「你是見過我怎麼對付可憐的老奧斯卡的。你要是跟我玩花活,我會親手打掉你的鼻子,然後讓你吃下去。聽明白了嗎?」

  「我不會跟你玩花活,詹姆斯。老實說,我怕見血。你看,我是來向你尋求幫助的。現在,我們沒有一個人在大街上是安全的。相信我。」

  「走著瞧。但我說話算話。而且如果我自己也消失於『夜與霧』之中,我敢擔保我後面還有6個比我更心狠手辣的,會來找你的。我的意思是,雖然我很想見見普莉克希·西蒙,但是我擔心,她也許並不像她表現得那麼潔白無瑕。」

  「難道我們之間有人是乾淨的嗎,詹姆斯?」哈裡·斯普瑞克向後靠在他的椅子上。一個侍者守候在附近,意思是,他們或者叫一些飲料或者離開這裡。一位鋼琴師開始彈奏。他彈的是新的流行曲,裡面加了好多華彩樂段:他的混合曲是取自「貓」,聽起來就像是那些生物曾在房頂上過夜,而他對於「歌劇的幽靈」的改編,會使普契尼和威爾第在墳墓裡旋轉。他的添枝加葉清楚地表明他對於主旋律的出處的想法。

  邦德要了馬提尼,對於酒的成分他給了精確的指示。侍者彎著腰說,這像是一首交響曲,但對於007來講,那像鴨子抖落背上的水一樣簡單。哈裡·斯普瑞克要了一杯啤酒,這同一位侍者卻只盯住自己的鼻子,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為什麼,詹姆斯,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玩花活?」

  「因為你和普莉克希有單線聯繫。」

  「那又怎麼樣,她是最值得信任的。」

  「對的。是她接收的『夜與霧』的命令。我不瞭解其他的死亡事件,但是她通過奧斯卡給我的前任萬尼亞發了指示,萬尼亞聽從了,就死了。同樣她還安排了一次和前任伊格的見面,後者也是很快地死在一種極尷尬的境地。你,哈裡,與萬尼亞和伊格都很熟,因為他們同卡鮑爾一起工作了很長時間。我是二號萬尼亞。樓上,二號伊格,正在等著來見咱們。我們的前任,如我們所說,恐怕正在被天上偉大的情報首腦們盤問著。我擔心我們——我的搭檔和我自己。我們可不打算在幾天或幾小時後去列席同一個會議。」

  侍者端來了飲料。把哈裡的啤酒灑了一些,但他小心翼翼地把邦德的馬提尼放下,就像那裡面裝了一枚炸彈。

  哈裡看上去又吃驚又著急。「但是普莉克希是……」他開始說。

  「她最好是。」他咂了一口馬提尼,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就放下並把杯子推開,好像放在眼前會妨礙了他的感覺。「她實在最好是的,哈裡,如果她不是,我們就全都在這個德國運肉車裡完蛋了,而我提起過的其他人會去找她,那些人就不僅僅和她的鼻子過意不去了。她離這兒有多遠,哈裡?」

  「她在巴黎。」

  「那麼是一輛法蘭西的運肉車。她打算怎麼見我們?」

  「我已經自作主張在東-西快車上訂了兩個包間。一間給……她怎麼稱呼?伊格……?」

  「這就行了。」

  「好的,一間給伊格,雙人的是咱們倆。火車在半夜12點23分鐘從動物園站出發。我想從那兒上車要比從起點上更好,更保險。尤其是我們需要甩掉尾巴。你可以做準備了,行嗎?」

  「我們準備好了,哈裡。我只需要付我的帳單。」邦德在下樓之前已經收拾好了他的小箱子和公文箱。「你坐在我能看見你的地方。你要是動一條腿,哪怕是去那些害羞的法國人稱之為小房間的廁所,我也會當場制止你。忘記奧斯卡的手,也忘記門邊上坐著一個尾巴。只想想你自己身體解剖部位中最敏感的部分。倫敦曾告訴我,說你喜歡女人,要是你不檢點自己,我就讓她們失望了。」

  「詹姆斯,你為什麼如此挑釁?我可什麼也沒幹……」

  「知道,哈裡,我只不過是簡單地給你潑點冷水。有一句古老的軍隊諺語說,『從來別和一個比你更勇敢的人分享同一個狐狸洞。』哈裡,你剛剛犯了這個錯誤。現在,呆好。明白?」

  「明白,詹姆斯。」

  邦德走到一部內部電話前,打到202房間,告訴伊絲下樓並帶著她的外衣。「我叫人上樓拿行李。」

  「但是,詹姆斯。」

  「我的朋友泰斯特在樓下,他想見你。因此,請下樓來。」

  「是的,詹姆斯。」

  副經理在接待處值班,像二戰影片中的臨時演員。他高個子,淺色的頭髮,純種亞利安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在他的右臉頰上甚至有一塊某種形狀的疤痕,儘管看上去更像是車禍留下的,而不像是戰鬥的印記。邦德要求給207和202房間結帳。

  「鮑德曼先生,有什麼不合適嗎?您預訂的是一個星期。您還留著這些房間嗎?你是不喜歡這些房間?」

  「不是房間,問題出在你們的廚房。」

  「先生,我……不,我們的廚房有問題是讓人無法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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