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遭遇死亡 | 上頁 下頁


  這個上了年紀的、近視、現在又縮成一團的人極快地點了點頭。

  「好的。我們從倫敦和華盛頓來接替他們,接替原來的萬尼亞和伊格。我們需要你。需要你們全部。」

  「可是為什麼你們的人幾乎把我們趕盡殺絕?」沃姆勃格看上去恢復了一些自信。「每次一個,甚至在蘇菲被告知要堅持到最後一個人之後。每次你們從我們中挑出一個,然後殺死。當然,我並不怕死。一切都過去了,下手吧。」

  「我一點也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一段較長時間的沉默後,沃姆勃格用他嘶啞的聲音說,「好的,你說你們站在卡鮑爾一邊。拿出證據來。」他向後靠在椅子上,他因手腕的疼痛而臉色灰白,手腕已經開始腫了起來。

  邦德點了點頭。離開倫敦之前,曾向他們傳授過檢測忠誠密碼。「這些人深藏不露,」M說過。「沒有一個卡鮑爾的成員知道其他人的個人暗語的順序,甚至就算有人打人卡鮑爾,也不大可能會把IFF組碼序列破譯出來。他們藏得不是一般的深。他們甚至相互都不通氣。」IFF是「識別朋友或敵人」的縮寫。

  邦德飛快地在腦子裡搜尋他在倫敦曾背過的詞句,並記起了當他研究IFF密碼時他曾想過,這事來的奇怪,奧斯卡·沃姆勃格得到的是受人尊敬的愛爾蘭詩人的三行詩。應對的三行詩也是出於同一位詩人,只是摘自完全不同的另一首詩。他想,也許哥德的詩對於德國人更適合,但後來他想到,英語對於卡鮑爾的特工來說就是外語,因此他們得到的都是不列顛、美國、或者像這一個,是愛爾蘭詩人的詩。

  「給我你的識別密碼,」他溫和地說。於是沃姆勃格磕磕巴巴地背道:

  難道是因為它使野鵝飛向四方

  灰色的翅膀追逐著每一次潮汐,

  為了它灑出了一腔熱血。

  邦德作了回答,當他背誦時,只見沃姆勃格突然吸了口氣,眼睛瞪大了:

  一次又一次的採摘

  銀色的蘋果是月亮,

  金色的蘋果是太陽。

  「怎麼樣,奧斯卡。可以了嗎?我們還要繼續讀這些天書?」

  奧斯卡詛了個古老的德國咒語,他的眼睛依然瞪著。「能知道這些,你必須是……」

  「是的,我必須是。」邦德微笑了。「你們這一小撮間諜的精英們,難道就從沒有想到過要交換識別密碼?或者你們全憑相互的信任,在發現被人耍了之後再大發雷霆。」

  沃姆勃格愣了一會,然後說:

  「看,我保持著忠誠。我做我該做的事,我們都被告知,如果有緊急情況,蘇菲就一定會傳出話來。如果蘇菲不方便,就會是海姆羅克,接下來是巴那貝。這之後就以字母順序排列。海姆羅克和巴那貝現在都死了,可蘇菲還活著,而且……」

  「還有多少不在了?」

  「難道你們不知道?」

  「知道一些。那些自然死亡的。在倫敦和華盛頓我們數過,大約你們有10個人還在。」

  「哪10個?」

  「克萊斯特、阿裡爾、克裡本、卡維勃、奧凡、泰斯特、蘇菲、普克、馬勃和道哲,」邦德逐一數過,沃姆勃格點著頭。

  「一個星期之前這個數字基本正確。我們也不知道更多。但克裡本肯定不在了。他們槍殺了他,在羅馬。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聖彼得廣場。在報上有不到半英寸厚的報導,倫敦或者華盛頓居然沒有人收集到這些,實在讓我很吃驚。兩天前,我知道奧凡被人從威尼斯的大運河裡撈了出來。那件事甚至沒有見報,但蘇菲告訴了我。」他突然停止,好像又有一些想法攪得他良心不安。「告訴我蘇菲的真實姓名。」

  「普莉克希·西蒙。」

  他又點點頭,像個審判員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甚覺欣喜。

  「那麼說,是普莉克希發出的遣散命令?」

  「呀,是的。普莉克希打電話給我們每一個人,傳達了同一個信號。」他淺淺地一笑。「Nacht und Nebel。就是收攤和遣散的信號。夜與霧,像是瓦格納的,也像是希特勒的。你刮掉了瓦格納,就看見了納粹。」

  在1941年的二戰期間,希特勒頒佈了臭名昭著的「夜與霧法令」,是針對被佔領國的抵抗運動,用於提供鎮壓方式的法令。根據這一法令而被捕的人士都消失在「夜晚的霧中」。甚至死於集中營或監獄中的人也永遠不會讓世人知道,而希特勒置自己於這個法令之外,它是以他的陸軍總參謀長威廉·凱特爾的名義頒發的。

  「我們覺得是個小小的、但令人不快的笑話。」沃姆勃格打算笑一笑,卻使整個臉變成了一副痛苦的怪樣。

  「因此你們就四散而逃了?消失在『夜與霧』之中了?」

  「當然。我們全都有地方可去,但是我們沒有告訴那些發指示的人,比如原來的萬尼亞和伊格,我們每個人的去向。我們害怕不安全。假如我們進入了『夜與霧』,那麼所有的關係都要剪斷,儘管由於德國統一,主要的威脅似乎沒有了。」

  「那麼普莉克希曾說過她確實接到了命令?」

  「她收到過。我也在場,是通過一次電話接觸。所有安全密碼都很正確。她對照了再對照。我當時在場,而且全都聽到了。」

  「你們仍然在保持著接觸,卡鮑爾其他的倖存者是否也保持著接觸?」

  「你指的是相互之間?是的,多多少少有些。」

  「得了,奧斯卡,不止這些。你,而且是你一個人,打電話給在法蘭克福的原來的萬尼亞。你安排了和他會面的地點。他離開酒店死在了馬路上,是在去見你的路上。」

  「他沒有去見我。」

  「我們有錄音帶,奧斯卡。」

  「我給他打了電話,是的,蘇菲指示我給他打電話,安排一個會面。是她要見他的。」

  「普莉克希·西蒙指示的你?」

  「她打電話給我。我的藏身地就在法蘭克福。我看見萬尼亞在過街,在……」

  「去見普莉克希?」

  「差不多吧,是的。」

  「什麼叫做『差不多』?」

  「有一個號碼,你可以打,什麼?是一個800的號碼?免費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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