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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10.通往阿裡馬洛之路

  他們徹夜不停地行車,黎明時分繞過匹茲堡,繼續西行。紳寶轎車以設定的經濟速度沿著公路飛馳。在漫長的第一天中,他們只在吃快餐和加油的時候才停歇了一下。這輛車在空運到美國前經過了精心的檢修調試,性能卓越,在寬闊的四車道高速公路上奔馳起來就像一架噴氣式飛機。

  夜幕尚未降臨之前,他們已來到高密蘇裡州斯普林菲爾德只有一箭之遙的地方。邦德拐彎離開公路,將車開進了一家小汽車旅館,兩人分別開了單獨的房間。在旅館登記表上賽達填寫了彭布蘭納夫人的名字,邦德用了自己的真名。

  還在發生電梯事故之前,邦德就已經向賽達解釋過這樣的做的意圖。「即使俾斯馬克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也要以真實身份出現。」

  賽達憂心忡忡。「詹姆斯,這是不是太冒險了?你早對我講過『幽靈』組織與你有私仇。幹嗎不保持彭布蘭納的身份,能保持多久便保持多久呢?」

  邦德直搖頭。「那樣做也蒙騙不了他們多久的——就算目前已經成功地矇騙了他們,不過對此我還有懷疑。你的真實身份確實沒人知道。『彭布蘭納夫人』或許能夠蒙混過去。如果讓他們認為我來這裡是為了保護你,那可能會對我們有利一些。」

  到達汽車旅館時,賽達對此仍感憂慮。「你這樣做是將自己樹成了靶子。你難道沒有一點不安的感覺嗎?」

  「當然有。不過,我以前也這樣做過。不管怎麼說,賽達,你難道真的相信偉大的馬科斯·俾斯馬克如果不知道是我的話,還會費那麼大的勁,要用電梯井來除掉我們嗎?你想想看:首先,那四個兇神惡煞似的傢伙來下請帖:俾斯馬克想搶在別人之前先賭賀加斯版畫。後來,我們設法溜掉了。慣用的手法——『幽靈』慣用的手法——他們將我們趕到華盛頓附近,而且沒有任何執法機關的協助。賽達,你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他們是如何厲害。他們過去一直就很厲害。他們找到我們後便想讓我們坐高速電梯摔死。再沒有賀加斯版畫的美妙享受,而只有死亡,而且是一種悲慘的暴死。」

  她點頭表示同意。「我想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種做法似乎還是顯得幾近瘋狂——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光臨那惡名遠揚的俾斯馬克牧場……」

  「被縛的山羊有時還能逮老虎呢。」

  「可山羊常常還是成為犧牲品,」賽達反駁說,「喉嚨被咬斷。」

  「我們可是不好惹的山羊。」邦德一聲冷笑。「別忘了,賽達,我們帶著刀子呢。事實上我別無選擇。我們的任務是設法查清馬科斯·俾斯馬克是不是這一切犯罪活動的操縱者;從事這一切活動的是不是死灰復燃的『幽靈』組織;更重要的是,他們究竟在搞什麼勾當。我們是去搞偵探的,像其他的人一樣。而他們都遭了不幸,為什麼會這樣?」

  他們的談話不僅在旅館房間裡進行著,當他們開車進入斯普林菲爾德市區添購行裝時,談話在車上繼續進行著,接著去一家小餐館用餐時還在邊吃邊談。席間,邦德說那家小餐館的雞肉餡餅味道很好,而賽達則勸他嘗一嘗烘蘋果——那是以青蘋果、奶油、械糖漿和雞蛋為原料調和烘烤而成一種美味食品。

  回到旅館後,他們拆開採購的大包小包的衣物,裝入新買的衣箱,然後又約定了一套信號,以備夜晚發生不測。

  接著,邦德又悄悄地對旅館內外及周圍的環境進行了一番偵查,尤其注意察看周圍停放的車輛。覺得可以放心之後,他回到房間,先拿出一套新買的牛仔褲、襯衣、皮靴和一件防風夾克衫攤好,然後美滋滋地享受了番淋浴——光用熱水燙洗,後用冷水沖淋。這樣洗得舒舒服服之後,他將手槍塞到枕頭底下,拿一把椅子頂住門,栓好窗戶,然後才上床睡覺。

  他的頭剛一挨著枕頭,馬上便睡著了。他早已掌握了休息的藝術,懂得如何將一切問題和心事暫時拋置腦後,但在執行任務時卻又從不會睡得太死。他當然是睡著了,但下意識卻依然處於活動狀態,隨時能使他立即清醒過來。

  這一夜總算是平安過去了,只是在即將醒來前做了一個夢,夢見電梯車廂變成一種類似衛星的東西。這個夢境在邦德心中存留了很久,後來,他想到它會不會是一種難以解釋的超前感覺和現象。

  第二天中午,他們已經繞過俄克拉何馬市。紳寶車內因裝有空調感覺涼爽。此時,它正以渦輪發動機的強勁馬力,呼嘯著奔馳在與北美大平原和得克薩斯北部鍋柄狀地帶連成一片的廣闊無垠的平原沙漠上。

  他們還是和前一天一樣盡可能地減少停車時間,加速往前趕,傍晚九時許,終於抵達了阿馬裡洛。他們先繞城半周,從西邊進城,因為照他們推測,如果有人守望監視他的紳寶車的話,他們一定會盯住東面的進城路口。

  像以前一樣,他們擇了家不大會引人注意的小汽車旅館。他們一下汽車,就覺熱氣襲人,仿佛走近煉鋼爐一般。此時黃昏已至,華燈初上,鳴蟬在樹林和乾枯的草叢中不停地歌唱,男男女女一律穿著牛仔褲、牛皮靴和大氊帽。邦德猛然意識到他們已真的來到了美國西部。

  旅館經理絮絮叨叨地引著他們來到一個有毗連房間的套房裡。他介紹說馬路對面有一個小酒吧兼餐館,倘若他們不想惠顧旅館自設的咖啡廳的話,可以到那兒去。隨後,他便丟下他們自個兒走開了。

  「哎,賽達,」邦德問道,「吃點什麼呢?」

  這一餐他們吃的是兩人很久未曾吃到過的十分美味的牛肉麵。但當兩人回到房間,在賽達房門口互道晚安時,賽達露出一臉緊張不安的神色。邦德感覺出她的緊張情緒,告訴她不要害怕。

  「只需記住他們教會你的那一切。」他說,「以及我們共同商定的策略就行了。假如我們有什麼重大發現,也只需一個人出去報信——向你的聯絡人或是我的聯絡人,或是同時向雙方聯絡人報信都可以。賽達,在這方面我們完全是平等的。我們的任務是困住他們,取得證據,假如他們正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便採取行動制止他們。行啦。請記住,早晨六點鐘。」

  她咬緊嘴唇,點了點頭。

  「沒什麼不對頭的吧?」邦德打量著她的眼睛,想從中找出答案。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當然有,而且你自己也知道。」她嫣然一笑,仰起頭去吻他的臉頰。「你的做法是正確的,完全正確。假如不能成功的話,我真希望我爸爸能來這兒。他一定很樂意再次同你合作。」

  「別說傻話了,賽達。你一點也不比你爸爸差。我估計你明天或是後天也許就能證明這一點。好啦,我們還是抓緊時間睡一會兒吧。」

  邦德舒展著四肢躺在床上,和衣而臥,自動手槍就放在手邊。他先是迷迷糊糊處於半睡狀態,後來轉入正常睡眠。五點半鐘的催醒電話一響,他立即驚醒。

  邦德剛剛淋浴、修面、更衣完畢,就見賽達不遲不早地出現在門口,手上端著一壺咖啡和一盤熱烘烘的糖漿華夫餅。她解釋說咖啡廳裡提供二十四小時服務。六點鐘,邦德斜倚在床上,一邊品著咖啡,一邊撥打著在紐約時從麥克·馬紮德那兒打聽到的那個電話號碼。

  電話連續響了將近三十秒鐘,才聽到一個男聲開始答話。不過,邦德還是過了一會兒才聽出答話的是個男人,因為答話的聲音很尖,很細,像高音簧樂器發出的樂音。

  「俾斯馬克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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