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戰爭新娘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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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現我的計劃。也決不是一帆風順的。在這年臨近聖誕節時,我感覺到自己在生理上又出現了異常。一向正常到來的月經,卻怎麼等也等不來了。這時乳房像受到壓迫一樣變得僵硬。當我開始懷疑自己時,感到全身的血氣在凝聚。巴爾巴拉不是剛剛生下不久嗎?兩個孩子將成為三個!我想嘔吐,眼前發暗。「還會接二連三生孩子的!」小田老人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我切實採納了瑪利琳的忠告。也充分加以注意了。但事情還是弄到這種地步!我恨不得用自己的手把自己的身體撕成兩半,但已追悔莫及。這兩天,我常把客人訂的飯菜弄錯,把盛菜肴的託盤傾斜,打碎許多碗碟。屢次遭到領班的斥責。 「笑子,你怎麼不好好幹呢?人家背地裡可在議論。說黑人的老婆在夜間與丈夫房事過多,到了白天勝任不了上作。人們就是這麼說的,你堵不住人家的嘴呀!」 竹子幹了一個月刷碗活兒後被赦免,又做招待工作了。她聽了男人們的議論,氣白了臉跑來告訴我。黑人的性欲比白人和黃種人要強烈得多,這是一般說法。嫁給黑人的女人,由於體力損耗過大。久而久之便變得呆癡了。但對我來說。湯姆每早回家已經筋疲力盡倒頭便睡,看來對性欲強烈的奇談也只能付之一笑了。只不過他那黝黑的皮膚倒使人聯想到健壯剛毅的吧?也許由於黑人過去是奴隸,從過去到如今一直從事體力勞動,黑人人口有所增加而引出這種看法的吧?據說南部時常發生強姦事件,犯人多半是黑人。但這一說法對我卻沒有過任何真實感。 不管怎麼說,在我是不會有竹子那樣憤慨的氣力了。如果我再次懷孕的事被他們知道,那就更證實他們說的不錯了。 當我向竹子說了實話後,她那張大了的嘴,久久合攏不上。她呆呆地望著我的臉,半響後才說道: 「你真傻!」 看來這話是發自她的內心。說完後她仍久久地呆望著我不肯離去。 「我也是這樣認為。」 「已經有幾個月了?」 「大概快滿三個月了吧。」 「這怎麼能行呢?這是你自己的事呀!傻瓜!你真急死人了。你也太心軟了,為什麼不拒絕你男人呢?怎麼就不注意呢。」 「我當然是注意的,但還是又有了,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大傻瓜,你這個女人真沒辦法。這全怪你。你太心軟。我就經常系著兜襠布呢,我的丈夫幹急沒辦法。怎麼?你嘔吐嗎?」 「有一點兒.不太厲害。」 「那就算幸運了。我懷上孕後連續十個月吃不下喝不下。受罪死了。」 「原來是這樣。」 「越是這種情況,孩子就越容易降生,生命這種東西頑強得很哩。」 「的確是這樣。」 我想起生巴爾巴拉時,生活上遇到的困難。難道向己還想重蹈上次的覆轍嗎?我仿佛看見椅子下面的存儲迅速地消失著。我想保存住它們,我捨不得花掉它們。我於是說道: 「竹子小姐,不能想個辦法嗎?」 「如果在日本那當然是小事一段嘍。不過……」 「這也許是對我在日本輕易墮胎的報應吧?」 「如果是報應的話,那我也該受懲罰了。求老天保佑吧!」 這時的竹子已變得嚴肅起來。 我得利用能幹活的所有時間幹下去,想法多存一些錢才行。另外還要給人們一種好印象,爭取在產後還能再回來上班。我於是加倍小心,決不再打碎一個盤子。然而,身體卻由不得我,它越來越不經勞累,臉色發暗已是無法掩飾的了。 過了年,我下了決心。這天我比往常提前來到內藤飯店。布爾本旅館的七樓上住著我們的女主人。我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志滿子。自打那以後她一直伺候在女主人身旁,倒是規規距距的了。 「你怎麼了?」 「我想見見夫人。」 「有什麼事嗎?」 「嗯。我想直接和夫人談。」 志滿子臉上顯得有些遲疑。但在她回稟之後,夫人卻立即叫我進去。幸好屋中沒有從日本來的客人。穿著豪華的室內便服.夫人正在給熱帶魚餵食。 「你早?有什麼事嗎?」 夫人突然嚴肅地詢問道,我當即有些發怵了。 「我……我有事想求您……」 「我一直擔心你的身體是不是會出毛病。是這麼回事吧?」 「是!不!我是想去廚房洗盤子,不知您能不能同意?」 夫人這才從水槽那邊抬起頭來,一言下發地向接待間走來。她從小桌上取過香煙,點上火緩慢地噴著煙圈兒坐在了沙發上。 「為什麼要去洗碗?那可是重活兒呀。」 「我知道。不過……」 「你的肚子又大了。」 「第幾個直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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