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卓婭和舒拉的故事 | 上頁 下頁 |
沒有父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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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那時候開始,我的生活就驟然變樣了。過去我是感覺到也深知道有一個親近的可愛的人在我身邊,我隨時可以依靠他的可靠的臂膀。我習慣了這樣安心的依賴,而且這種信心也使我覺得溫暖,我甚至不能想像還會有另外的樣子。可是突然地剩下我一個人了,關心兩個孩子的命運和照顧他們的生活的責任,整個地落在我的肩上了。 舒拉究竟還年幼,發生了的可怕事件他還不能十分瞭解。 他以為父親只是像過去的離別那樣到遠方去了,將來還能回來……可是卓婭卻像成人一樣地體會了我們的悲哀。 她差不多永遠不提起父親。她看見我沉思,她就走近我,看看我的眼睛,小聲地說:「我給你讀一段書好不好呀?」 或者她請求:「給我講一點兒什麼吧!講講你小時候什麼樣兒……」 或者挨近我坐下,一句話也不說,緊緊地貼著我的兩膝。 她曾盡可能地使我忘掉悲哀的感受。 但是有時候我在夜間卻聽見她哭泣。我走到她身邊,摸摸她的頭髮,小聲地問她: 「你是想父親了嗎?」 她一向回答: 「不是,可能是我做夢啦。」 ……我們在過去就對卓婭說過:「你是大孩子,看著舒拉,幫助媽媽。」現在這些話充滿了新的意義:卓婭確實成了我的助手和朋友。 我開始在另一學校裡兼課,所以在家裡的時間比過去更少了。在前一天晚間我就把第二天的中飯做好。卓婭在吃的時候把它熱一下,照顧舒拉吃飯。另外她還打掃房間,以後,她稍稍長大一些就自己生火爐了。 「噯喲,卓婭能把咱們的房子點著啦!」有時候鄰人這樣說,「她還是小孩兒呀!」 可是我知道:卓婭比某些成人還可靠。什麼事她都是及時地做,向來不遺忘什麼。雖然是最枯燥無味的和不重要的工作,她也不敷衍了事地做。我知道:卓婭不會把沒熄滅的火柴扔到地下,她會在適當時間蓋好爐蓋,如果火炭由爐子裡蹦出來,她馬上就會注意到它。 有一次我回到家來天很晚了,頭疼,並且疲倦得沒有力量做飯了。我就想:明天我再做飯吧。早些起床就是了……我的頭剛落在枕頭上,就睡著了……第二天早晨醒來不僅不比平日早,而且更晚:為了不遲到,過半小時得由家裡動身。 我十分懊喪地說:「這可糟啦!我怎麼睡過了呀!今天你們只好吃幹的吧。」 晚上回到家來,剛邁門坎我就問他們: 「怎樣,你們都餓壞了吧?」 「我們真正不餓,我們真正是吃飽了!」舒拉勝利地在我眼前跳躍著,喊著說。 「快坐下吃飯吧,媽媽,今天我們吃煎魚!」卓婭莊重地宣佈說。 「魚?什麼魚呀?」 在炒勺裡確實有一條熱氣騰騰的煎得很香的魚。由哪兒來的呀? 我的驚訝使孩子們很得意。 舒拉繼續跳躍著,喊叫著,卓婭也很滿意,終於她對我說明了: 「你知道哇,我們在經過水池子上學去的時候,我們往鑿開的冰窟窿裡看了看,看見裡邊有魚。舒拉打算用手捉,可是魚很滑。我們在學校裡跟女工友要了一個空罐頭盒子,把它放在盛膠皮套鞋的口袋裡了,在回家的路上,我們在水池子那裡停了一點鐘,捉了些魚……」 「我們本來能多捉些來,有一個叔叔把我們由那裡轟走了,他說:『你們會淹死,或者把手凍掉。』可是我們沒有凍掉哇!」舒拉插嘴說。 「我們捉了很多,」卓婭繼續說,「回到家裡我們把魚煎了,自己吃了,也給你留下了。很好吃,是不是呀?」 在那一天晚上我和卓婭共同做的飯:她很仔細地削了馬鈴薯片,淘淨了米,並且注意地看著我每樣東西往鍋裡放多少。 ……以後,在回憶阿那托利·彼得羅維奇死後最初幾個月的時候,我不只一次地認定了,就是在那時候,在卓婭的個性裡確定了早熟的嚴肅性,她的這一特點連不太熟識的人都注意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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