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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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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現在,」麥克弗森說著用手理了理他花白的頭髮。「我們還是沒有確切地知道ADL綜合症到底有多常見。但我們猜測約有百分之一或二的人可能患有此症。也就是說有兩百萬到四百萬的美國人。」 「天哪,」拉爾夫說。 埃利斯呷了口咖啡。天哪,他心理在想,老天哪…… 「由於某種原因,」麥克弗森邊說邊朝端科涅克白蘭地來的侍者點頭示意。「ADL病人容易在他們進攻時採取暴力的攻擊行為。我們不知道為什麼,可這是事實,這種綜合症的其它症狀有性欲過度和病態的興奮。」 拉爾夫開始表現出超乎尋常的興趣。 「我們有過一個患此症的女病人,」麥克弗森說,「發作的時候她一夜同十二個男人性交都不覺滿足。」 拉爾夫喝下白蘭地。埃利斯注意到拉爾夫戴著一條新潮的幻覺圖案的寬領帶。一名時髦的四十歲的公關人員暢飲著白蘭地,腦子裡想著這個女人。 「病態的興奮指的是微量飲酒——只是一兩口酒所引起的過度而又強烈的酒醉現象。這麼少量的酒精也會釋放出一次發作。」 埃利斯心裡想著他的第一個第三階段病人。本森:一個小矮個兒,一個舉止溫和的計算機程序編制員,他喝醉了酒就打人——男人,女人,遇上哪個打哪個。想通過設置在大腦裡的金屬線治癒他的病似乎是天方夜譚。 拉爾夫好像也是這樣想的。「這個手術能治好他的暴力行為?」 「是的,」麥克弗森說,「我們相信是這樣。但這種手術以前從未在病人身上做過,明天早上醫院將對病人實施這種手術。」 「我明白了,」拉爾夫說,他好像陡然領悟了請他吃飯的道理。 「用記者的話說,這事非常敏感,」麥克弗森說。 「嗯,是的,我看得出來……」 一陣短暫的沉默。拉爾夫最後說:「誰來主刀?」 「我,」埃利斯說。 「好吧,」拉爾夫說,「我要查一下檔案,看看我那邊是否有你的近照和發表消息用的個人簡歷。」他皺皺眉頭,合計著擺在他面前的工作。 埃利斯對他的反應感到驚訝。他就想這些嗎?想他可能需要一張近照?可麥克弗森輕鬆簡單地了結了這個問題。「你需要什麼,我們提供什麼,」他說。三個人的碰頭會到此結束。 羅怕特·莫裡斯坐在醫院的自助餐廳裡,正吃著盆子裡最後幾口並不新鮮的蘋果餡餅,這時他的尋呼機響了,尋呼機尖利的電子嗚叫聲響個不停,莫裡斯只得伸手關掉了皮帶上的尋呼機。下一會兒,尖利的叫聲又來了。他詛咒了一聲,放下手中的叉子,去掛壁式電話機旁回話。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把皮帶上的這個灰色小盒子看作一個神奇的玩意兒。他喜歡尋呼機在他和姑娘一起吃飯的時刻響起來,要他去回話。這叫聲表明他是一個肩負重任的忙人,在處理生死攸關的大事。尋呼機一響,他會立即道歉,然後去回話,顯出一副責任重於娛樂的神情。姑娘們都很喜歡他這種樣子。 但幾年之後,這東西不再神奇了。這小盒子不通人情,使人時刻不得安寧。在他看來,腰裡掛著這東西便表明他不再是自己。他自始至終是在隨時聽候某個更高權威的召喚,不管這呼叫多麼反復無常——護士淩晨兩點想確認醫囑;搗蛋的家屬在病人的術後治療問題上無理取鬧;在他來到會場後還會呼叫他去出席這該死的會議。 現在,他生活中最美好的時刻就是他回家後把這小盒子扔到一邊的幾個小時。人們再也呼叫不到他了,他也因此變得自由自在,他喜歡這樣。 撥號的時候,他的目光穿過自助餐廳落到了他剩下的幾口蘋果餡餅上,「莫裡斯醫生。」「莫裡斯醫生,2417。」 「謝謝你。」這是七樓護士辦公室的分機號碼。大學醫院的主要分機號碼他早就熟記在心。他撥完護士辦公室的號碼。「莫裡斯醫生。」 「喂,你好,」一個女護士說。「我們這裡有個女的,她有一隻小旅行包要交給病人哈羅德·本森。她說是私人物品。可以轉交給他嗎?」 「我馬上上來,」他說。 「謝謝你,醫生。」 他回到盤子前,拿起盤子,端到垃圾處理區。這時,他的尋呼機又響了。他轉身去回電話。 「莫裡斯醫生。」「莫裡斯醫生,1357。」 那是代謝科的電話號碼。他撥完號。「莫裡斯醫生。」 「我是漢利醫生,」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我們不知道你能否過來看看一位女士,我們認為她可能患有甾醇性精神病。她是一位溶血性貧血患者,來做脾切除手術的。」 「我今天不能去了,」莫裡斯說,「明天很忙。」他想這是輕描淡寫的陳述。「你找過彼得斯嗎?」 「沒有……」 「彼得斯在甾醇性精神病方面很有經驗。找他吧。」 「好的。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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