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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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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她的譴責充耳不聞。他往後靠著沙發墊;伸長雙臂搭在沙發靠背上,霎時擺出了既傲慢又動人的姿態。她也不禁承認,他那古銅色的強壯臂膀,真是充滿陽剛味的藝術精品。 她坐下,逼視著他:「不管怎樣,你都沒有權利看那些信。」 「抱歉,你錯了。」他很技巧地伸展著手臂;她瞥見棕色肌肉強有力地起伏。「我有絕對的權利去看那些信。」 「為什麼?只因為你是她的侄孫。」 「我可沒這麼說。」 「那麼你是什麼意思?」她不耐煩地搖搖頭,在他還沒回應前又加上幾句:「你已經告訴我,這棟房子及房中的一切東西,現在都是我的。照這樣看來你並沒有任何權利。」 黑眸審視著她。「別太貪得無厭。如果說『每一件東西』都屬你,是不太精確……」 他特意中斷談話以迫使她臉紅。她可不是貪得無厭,這和貪婪根本扯不上關係。但是,他的眼光卻使她羞得雙頰赧紅。 她以稍帶歉意的語氣說:「我以為你是這麼告訴我的。」 「小姐,如果我是這麼說的,那麼其錯在我。這房子、家具、地毯、油畫……甚至廚房中的刀叉碗盤、櫥櫃裡的餐巾、書架上所有的書……所有的這一切,都靠著你那一封封感情豐沛的書信而依法屬你了,合不合理則另當別論……」 他停下來;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充滿威脅性地搖著。「不過,這些信可不屬你。葛洛麗姨婆將她所有的私人文件都留給我了。」 「我明白了。」 「真高興聽到你這麼說。你現在瞭解我有權利看這些信件了吧?」 她無法辯駁,然而她卻無法猜透他為什麼非要看她的信不可呢。當然是出於惡意。她這麼認定,便不再說什麼。他所做的每件事若是牽扯到她,似乎都含著惡意。 她交叉起雙腿,以一種公事公辦的語調說:「我想我應該先聯絡葛洛麗姨婆的律師,並取得所有相關文件。這樣我才可以明確地知道哪些東西屬我,以及哪些東西不屬我。」 「當然。」傲慢的黑眸凝視著她,「其實很簡單。房子及房內所有的東西——私人文件除外——加上土地,以及房舍範圍內所有的附屬建築物……所有的一切現在都是你的財產了。當然,還包括五千畝最肥沃的可耕地。」 蓮娜迷惘地搖頭低語:「真奇怪,葛洛麗姨婆為什麼要把房子和整座牧場留給我呢?」 「半座牧場。」 蓮娜突然地瞪大眼睛。「對不起,你說什麼?」 「我說半座牧場。」菲力冷笑著。「她把另外半座留給我了。」 「哦?」蓮娜驚訝地眨眼。嘴角下垂。她直覺地感到事情個妙了。 「整座牧場一共有萬畝。現在五千畝是你的,五千畝是我的。」 「我懂了。」 「所以,我們現在是合夥人了。」 「多麼不幸。」 菲力點頭。「深表同感。我也想不出更令人不滿的安排。」 「我想也是。」 「相信我。我們兩個平分牧場絕非好主音」 蓮娜注視著他的臉,她暮然瞭解到他的敵意及惡毒背後隱藏的動機。事實擺在眼前,他指控她貪婪,其實他自己才是貪得無厭。 她應該及早醒悟的。他恨她是因為他自己想繼承所有的遺產! 蓮娜理解了這一層道理後,才開始體驗到這筆意外之財的真正樂趣。知道他是因此而恨得咬牙切齒,不禁使她樂不可支。 她戲謔地笑著告訴他。「我想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中間一分為二,然後我們可以各自獨立地管理自己的一半。」 菲力雖然帶著微笑,但他可不覺得好笑。「有趣的解決方式。我承認這法子聽起來挺叫人動心的。但遺囑的規定讓我們不得不排除這個方案。牧場必須保持完整,絲毫不得改變。雖然不大方便,但我們現在共同擁有整個牧場。」 不大方便,說得倒輕鬆。和這樣可憎的男人合夥共事,真是前途堪慮。蓮娜望著他,心中默默地轉著這念頭時,菲力傾身向前,雙時頂在大腿上,臉上的笑意味著麻煩。 「除了牧場要保持完整外,遺囑中還有另一條規定……」 蓮娜隱藏著心中的一縷焦慮,只是看著他。不用開口問,他自會迫不及待地告訴她。 「葛洛麗姨婆最強調的一件事就是,兩個受益人——也就是我和你——必須親自參與這牧場的經營。」他笑著岔開了話題,「對了,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盡我應負的責任,不是等在這兒歡迎你……」 他繼續解釋遺囑。「如果六個月之後,我們其中一人未能善盡職責,那麼他所繼承的那份遺產即自動地歸於另一位受益人。」 他眉飛色舞地微笑著。「換言之,小姐,六個月後,我們現在看到的房子,房中的一切東西、還有你那五千畝牧場必定會名正言順地歸我所有。而你呢,將一文不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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