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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現在來談一談朱莉婭,」丹尼爾說道,「她在緊接著的那個星期三在神經疾病的專門會診上接受了診斷,也許,給這些專門會診立上這麼多名目僅僅是名義上的。首先給她診斷的也是帕吉·凱瑟迪。凱瑟迪注意到在她的手臂上和腿上有針狀的麻點,就懷疑她在吸毒,但遭到了朱莉姬的否認。凱瑟迪對她很不相信,在記錄中寫道:『病人有明顯的吸毒的症狀,心理麻木,甚至有可能有嚴重的心理障礙;可能是長期服用麻醉藥而患有失語症,有強迫症的一些症狀。』其它一些情況如朱莉婭剛從黎巴嫩過來,和家庭失去了聯繫,缺乏安全感等等,也都備錄在案。」

  「兇手的又一個典型目標。」東方人約瑟·李說道。

  丹尼爾點了點頭:「凱瑟迪在後面又寫道:『朱莉婭身上的倔強和不服從的性格使她面臨著極大的危險』,診斷書上凱瑟迪建議給病人少量的藥,並建議讓她再次返回以接受心理測試和心理治療。阿比亞迪對她進行了檢查,給她發了一個禮拜的藥,和凱瑟迪一同在診斷書上簽了字,就在那天晚上,朱莉婭被殺害了。」

  施姆茨咕噥了幾句,搖了搖頭。池好幾天沒刮鬍子了,顯得很憔悴,很蒼老。

  「最近的一個,莎茜·巴爾凱特,」丹尼爾說道,「在過去的六個月內,她在凱瑟琳醫院接受了三次一般性鉤診斷和治療。第一次是由凱瑟迪和阿比亞迪主持的,莎茵要求進行一次深入的診斷,這個要求被接受了,是由凱瑟迪主持的,卡特作為助手協同進行。除了發現患有外耳炎外,其他一切正常,雖然凱瑟迪在記錄中說她顯得很憂鬱。」

  「第二次診斷是集中對其耳部進行檢查,除了前面提到的一點小毛病外,並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異常現象。然而,在這次會診記錄中,凱瑟迪說她顯得更憂鬱了——相同的字眼,不是嗎?——當問到這是為什麼時,莎茵開始談到自己的不育之症,說為此飽受丈夫的白眼和他的家人的莫落,以及她丈夫以前是如何愛她,而現在又是如何地討厭她,說他要將自己休掉,要棄如敝屣般將自己拋棄。用凱瑟迪的話說,她『渴望獲得家庭的支持和心理上的安全感』。病人說自己沒有兄弟嬸妹,父親死了,有一個活著的母親,但病人在談及她時說她『健康狀況極差』,當問到其母親健康狀況的細節時,病人卻又顯得很緊張,回答含糊其辭,可能其母親所患的疾病不便啟齒。」

  「凱瑟迪建議先對莎菌的骨盆進行一次檢查,以作為對其不育症進行診斷的第一步。莎茜問是否由女醫生來主持,凱瑟迪說不是,莎茜便要求凱瑟迪本人親自為她進行檢查。凱瑟迪告訴她自己並不具備這個資格,於是莎菌便拒絕接受檢查,並說除了自己的丈夫,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得觸摸自己的身體。她後來還要求醫生必須是阿拉伯人。凱瑟迪告訴她,能為她進行體檢的最近的阿拉伯女醫生離這裡很遠時,莎茜便徹底地拒絕進行體檢,於是凱瑟迪只得放棄,並寫道:『病人堅持拒絕進行體檢。隨著婚姻壓力的增大,病人的順從性可能增大,這有利於進一步治療。』」「莎菌的最後一次診斷是兩天前。這一次凱瑟迪的記錄中說她患有『深度抑鬱』。她的丈夫已將她徹底休掉了,她無處可去,沒有東西充饑,體檢表明從第二次接受診斷以來的短短的十多天時間裡,她的體重驟然下降了三公斤。她向凱瑟迪解釋說自己完全沒有胃口,自從離家以來,沒有東西吃,也極少睡覺,困了就在公園的大樹下打個腕。最後一次凱瑟迪發現她的血壓很低,給了她一些食物,讓她洗了個澡,然後試著和她談話,對她『傷痕累累的心靈進行撫慰』。莎茜說她擔心自己會變得神智不清,並承認自己的母親患有精神病,而她丈夫老是對她說她已被遺傳了這種病症,凱瑟迪建議她就住在醫院裡。但莎茜卻拒絕了凱瑟迪的這番美意,儘管她從凱瑟迪那裡領取了很多食品。

  後來,按照凱瑟迪的說法,她違背醫囑離開了醫院。阿比亞迪自始至終沒有和她見過面,但在她的診斷書上卻有他和凱瑟迪兩人的簽字。」

  丹尼爾拾起頭掃了眾人一眼。

  「三個無依無靠的女人,兩個被拋棄了,懷著深度的恐懼和憂慮,而另一個則存在心理缺陷,是個癮君子,都和家庭失去了聯繫。正如約瑟·李所說,三個人具有這個兇手的其他受害者的典型特徵,但對於莎茵來說可能不盡符合,那就是兇手不知道艾伯釘巴爾凱特還愛著莎茜。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在關心她,雖然他將她休了。如果達奧德不取出這些資料,我們可能還處在迷茫之中。」

  達奧得側了側身子,顯得有點不自在。

  「凱瑟迪和阿比亞迪三個人都見過,」丹尼爾說道,「卡特見過其中一個人。面對數百名病人的名單,也許菲特瑪和朱莉婭的名字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但凱瑟迪不同。這兩人是由她親自診治的,並且不止一次,所以這兩人她肯定記得。所以,至少她隱瞞了許多事實的真相,甚或——」「甚或從某種目的和動機出發,夥同另外一個男的,將她們兩人殺了。」

  「什麼目的?」約瑟·李問道。

  「丹尼爾不是曾經說過嗎?他們當中有兩人是反種族主義者,想在我們和阿拉伯人之間挑起爭端,引起衝突。」

  丹尼爾注意到達奧得在聽到「我們」這個詞時微微笑了笑,但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達奧得也好幾天沒刮鬍子了,也顯得很憔悴、疲倦,雙臂交叉坐在施姆茨旁邊。

  「一個極好的場所,」施姆茨說道,「成百上千的病人進進出出,婦女一天,接著男人一天。凱瑟迪的目光在她們之中搜尋著,挑選出那些最脆弱的女人。作為一個女人,她比較容易獲得她們的信任,她接近她們,安慰她們,對她們進行治療,解除她們心理上的枷鎖,於是,就在這時,她的同夥出現了……」下面的話施姆茨沒有說下去。

  好似在圍趕一群窮途末路的羊,丹尼爾想著,老是選擇那些最最脆弱的女人。

  「可能有三個殺人地點,」施姆茨繼續說道,「洞穴和他們各自的房間。」他轉向達奧得:「把那張草圖拿出來。」

  達奧得展開了一張艾米利亞·凱瑟琳醫院的草圖,將其鋪在桌子的中央。其他的人都將身體傾斜過來,達奧得指著西邊用紅筆圈出的幾間房子說道:「這些起初是傭人們的房子,現在是全體工作人員的居住區。

  納哈姆記得這些房間分別佐的是哪些人,讓他給你們介紹一下。」

  「你也記得,」施姆茨說道,朝達奧得皺了皺眉,「假謙虛可不是什麼美德。」

  「阿比亞迪的房子在這裡、在這個末端,靠著後門,」達奧得說道,「凱瑟迪的房子在這裡,和阿比亞迪的緊挨著。」

  「即使中間有一道門將這兩間房子連在一起也毫不奇怪,」施姆茨說道,「兩個水槽,兩個淋浴龍頭,有足夠的空間讓這兩個屠夫進行他們罪惡的活動。刀、毛巾、床單、肥皂這些東西醫院裡一應俱全,唾手可得。我們發現從醫院的後面走不了多遠就可以到我們發現的那個洞穴。」

  「地道的尾端離殺人的洞穴有多遠?」丹尼爾問道。

  「足足兩公里,」施姆茨說道,「但如果是夜晚下去,很容易擺脫人們的注視。他們千個人扛著屍體,另一個提著工具箱。在那片灌木叢中,有一條從醫院後面延伸到荒野的小路。拿一張這個地區的空中照片便可以發現——我們可以從空軍那里弄些照片來證實這一點。」

  「既然他們已有了兩間房子,幹嗎還要這個洞穴?」約瑟·李問道。

  「鬼知道?他們瘋了。」施姆茨說道。

  丹尼爾再仔細看了一遍草圖,然後卷起來放在記錄本旁邊:「你們從後面山上下來的時候有可能被他們發現了嗎?」「這一點不能確定,」施姆茨說道,「他們也許不會煞費苦心地找我,在布爾德溫看來,這個阿拉伯老頭子可能神經有點不正常,不知又跑到哪個地方去了。」

  達奧得點了點頭。

  今如果他們發現資料失蹤了呢?」丹尼爾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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