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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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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尼公司裡設有一個對外聯絡部,這個部幾乎是為我一個人而工作。這個部裡對我所涉及的各個領域都設有專家,例如日本電氣工業協會,經團聯,日本-美國商會,以及我在其中任職的各種委員會。一名專職人員負責我在經團聯的事務,另一名負責日本電氣協會,還有一名負責與政府部門的聯絡。我有一名助手,幫我起草講稿,儘管我講話時不太用講稿。我的箱子裡還有部下們送來的備忘錄,甚至還有剪報。無論我在世界上什麼地方,我的秘書都知道怎樣找到我。有一次我到日本輕井澤的山上去滑雪,想在那裡連續休三天假,結果未能如願,在山坡上我的呼叫機響了。通常我的部下總是試圖自己解決問題,那次他們呼叫我是因為他們不能代替我行使職權。 有時來自美國的電話會涉及到美國國會,因為他們可能對索尼公司有影響。還有很多電話是私人電話。我家裡有五條電話線,其中有兩條是我的專用線。我在夏威夷的公寓、紐約博物館大廈公寓和富士山附近蘆湖邊上的鄉村住宅裡都有自己的專用電話。 當初安裝專用電話線是因為家裡有幾個十幾歲的孩子,後來我們仍然保留了這些電話線,因為過不久我們的孫子孫女們就會用這些線了。我一個人要兩條專用線是至關重要的,因為我可能會在接第一條線上的電話的同時利用第二條線找到我需要的其它信息。我在我的車上也裝了第二條電話線。我一直主張這樣一種做法,每個公司的負責人在任職以後,都應在家中裝一個二十四小時的熱線電話,這樣別人就總可以找到他了。 雖然我總是忙於工作,但是只要有可能的話,我還是會想辦法安排一些短期休假。冬季裡我每個週末去滑雪,夏季的每個週末都去打網球。在新年期間,我通常是在夏威夷休息七到八天,玩玩高爾夫球和網球。我們經常去參加薩爾斯堡的復活節音樂會和貝魯斯的瓦格納音樂節,我總是在慕尼黑租一輛奔馳車,然後開車去那裡,距離大約是二百五十公里,有時我妻子替我開車。我們在日本沒有多少機會自己開車,當然也不可能開得像在德國那麼快,但是我有一輛非常靈敏的豐田「翱翔者」,我們經常開著它到山裡的別墅去。 我喜歡開快車,當然我並不認為我是一個「高速魔鬼」。有一次良子和我一起到貝魯斯去參加瓦格納音樂節,歌劇演員彼特.霍夫曼向我展示了他引以自豪和愉快的1200cc本田摩托車。這種大型和強力的摩托車在日本是沒有的,但是德國由於高速公路上沒有速度限制,這種車的需求量很大。他邀我騎一下他的車,我拒絕了,我說想讓他帶我,於是他帶上我出發了。時速開到了二百二十公里,我用手死死地抱住他,感到非常吃力,但是確實令人驚心動魄。 我們回來後下了車,他又問我想不想玩一下特技飛行。我當然說願意,我以前還沒玩過這種遊戲。我們一起坐上汽車來到飛機場,在那裡我們遇到他的朋友,一位德國的特技飛行冠軍。他邀請我坐他的飛機,我當然樂意奉陪。我在機倉裡坐好以後,他說:「我會注意你的,如果你感到不舒服,我們就著陸。」我以前從來沒有在飛機上感到不舒服,所以我點了點頭。 剛一起飛,他就讓我來駕駛,並讓我上升到一千二百米的高度,我照他說的做了。當飛機到達水平位置後,他接著駕駛,並且事先不打招呼,馬上開始了他的節目。朝裡和朝外翻筋斗,快速滾動,橫向滾動,失速,旋沖,所有的招數都使了出來。我感覺飛了幾個小時,我一直下意識地去抓安全帶。我的胃非常堅強,但是當他向我示意準備著陸時,我還是覺得早點結束為好。當飛進機場時,我看到良子和彼特.霍夫曼站在跑道上等我們,他們一邊微笑一邊向我們招手。 但是就在我們接近跑道的邊緣時,他突然在十五米的高度上把飛機翻了個面,再加大馬力向上沖去。我們的高度很低,我感到我的頭都要擦著跑道了。我妻子後來說,我們呼嘯而過的時候,她看我的頭髮是朝下掛著的。我坐滑道車和類似的玩意感到很過癮,但只有三分鐘。1985年日本舉辦科學博覽會的時候,良子和我一起坐過倒立滑道車。但是三十分鐘的特技飛行才是我經歷的時間最長的刺激,甚至太長了一點。我必須承認,最後我從那架特技飛機中爬出來時兩條腿抖得厲害,以致我說的「Thank you」聽起來有點空虛。 我喜歡呆在歐洲,特別是為了音樂和一些偉大的音樂家,我通過我們的產品和業務、藝術上的共同朋友與他們中的很多人成為至交。1966年,霍伯特.馮.卡拉揚大師在東京指揮時我們成為好友。他不記得以前曾遇到過我,但是1953年我去歐洲旅行時曾在維也納拜訪過他。當時維也納還在盟軍的佔領下,為了到那裡去我必須在倫敦搞到特別許可證。 我以前曾看過一部叫「第三個人」的電影,影片中的故事就發生在維也納,我發現到那個充滿陰謀和神秘的城市去很富有刺激。我在紐約就通過旅行社訂好了旅館房間,晚上到了那裡之後就去旅館。第二天早上到樓下去吃早餐時,我發現餐廳的每一張桌子上都放了小紅旗。我前一天晚上沒有意識到,但現在已經很清楚,我進入了蘇聯佔領區,那家旅館的主要客人都是蘇聯軍官。我有一個朋友,是個日本作家,叫東山敬吉,當時正在維也納學習,他到旅館來看我。他臉上流露出擔心的神色,他緊張地看了一下周圍,小聲地對我說:「你為什麼要到蘇占區來?」我聳了聳肩。旅行社幫我訂的旅館,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換,我在那裡住了好幾天。旅館老闆在餐廳裡為我指定了一個角落上的桌子,當時那個位置對我很合適,我不想和任何人交談,只是在一旁觀察。 我去維也納交響樂團,在那裡遇到了偉大的卡拉揚,當時他已是著名的指揮家,他問我:「盛田先生,你是幹什麼的?」我用結結巴巴的英語回答說,我是電氣製造商,生產磁帶錄音機。他說:「好,你認識馬克斯.格蘭第希嗎?你應該去找他。」我告訴他,我不認識馬克斯.格蘭第希。我在來維也納之前曾到德國去參觀過著名的格蘭第希工廠,但卻無緣見到那位德國無線電工業的偉人。我並沒有照他說的改變我的旅行路線,但是事隔多年以後我還是見到了格蘭第希先生。現在馮.卡拉揚已經成了我們家的常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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