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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盂莫西的手緊緊握著短刀柄。這麼多年來,他第—次感到了進退兩難的窘境。

  「你打算讓我將來變成什麼樣子?」他十分緊張地問。

  「你的未來得由你自己決定。」

  「你是個優秀的法官,我是個好警察。錯誤是可以彌補的。」

  「作偽證的人是誰?」

  孟莫西當然不會自己承擔一切,「牙醫喀達希。」

  他說完後,仔細地觀察帕劄爾的反應。但是帕劄爾依舊不發一語,他遲疑著不敢離去,接著又說了一次:「喀達希。」

  轉身離開的孟莫西只一心期盼這個告白能救自己一命,卻沒發現一窮有個第三者,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拂拂高居在門殿屋頂上,猶如一尊托特神像。它端坐著,雙手平放在膝上,似乎在沉思些什麼。

  帕劄爾知道警察總長沒有說謊。否則,狒狒早就撲上去了。

  他出聲呼叫殺手。狒狒起先猶豫著,然後才循著一根小圓柱滑下來,他面對著帕劄爾,伸出了手。

  當狒狒再度見到凱姆時。立刻跳上前去抱住他的脖子,而凱姆則高興地熱淚盈眶。

  *  *  *

  成群的鵪鶉飛越過農田,朝稻穀猛撲而下。經過長時間的遷徙飛行,疲累的領隊競沒有發現陷阱。此時,穿著紙莎草鞋、匍伏在地的獵人們。早已張著一面密密的網,一待助手們起身揮動布條,受到驚嚇的鳥兒便會大批大批地自投羅網了。烤鵪鶉可是飯桌上最令人垂涎的佳看之一呢。

  帕劄爾見到這幅景象卻不感到欣喜。凡是剝奪自由的舉動。即使對象只是一隻鵪鶉,都一樣讓他痛心。向來對他的思緒一清二楚的奈菲莉,忙不選便拉著他往郊區走去。他們倆走到一處水面無波無紋、四周種滿了無花果樹與提柳的湖邊,這座湖是一個底比斯國王為了他偉大的皇族妻子所開鑿的。據說每到黃昏,哈朵爾女神便會到湖裡洗浴。奈菲莉希望眼前天堂般的景致能夠安撫丈夫的心。

  若警察總長的告白屬實,不正表示打從帕劄爾到了孟斐斯開始調查之初,便已經把矛頭指向陰謀計劃的成員了?喀達希毫不猶豫便收買了孟莫西,將法官送入牢營。帕劄爾突然感到一陣暈眩,他不禁懷疑喀達希是否只是執行者,在他的背後還有一雙黑手負責策劃路線,並強迫他不計代價地遵循。

  確定喀達希有罪後,帕劄爾心底產生了一些疑問,而這些問題在沒有證據的情形下是不能倉促下結論的。他心中仿佛有一把無名火焚燒著。有時候真叫他無法忍受,然而太急於發掘真相,是不是反而可能因為沖得太快而極曲了事實呢?

  奈菲莉早已經下定決心要讓他暫時脫離辦公室和那些公文,因此也不管他的反對,便拉著他來到了這處幽靜宜人的西山鄉間。

  「我把寶貴的時間都浪費了。」帕劄爾幽幽地說。

  「跟我作伴的感覺真的這麼沉重?」奈菲莉反問他。

  「對不起。」

  「你有必要緩衝一下。」

  帕劄爾於是將情況剖析給妻子知曉。「從牙醫喀達希可以推展到化學家謝奇,然後到亞舍將軍,然後到五名退役軍人被殺,可能也和戴尼斯夫婦有關!這些陰謀分子全是國家的上層精英。他們想利用軍事叛變與獨——無二的新式武器奪取政權。所以他們才要除掉未來卡納克的大祭司布拉尼,以免他支持我進入神廟調查神鐵失竊案;所以他們才要誣陷我謀害思師,借機除掉我。事情牽涉太廣了,奈菲莉!可是我不確定自己想得對不對,而我又伯這些假設全是真的。」

  她牽著他走在環湖的小徑上,此時正是酷熱的午後,農夫都在樹蔭下或草屋中睡午覺。

  奈菲莉走到岸邊跪了下來,摘下一朵含包欲放的蓮花插在發間。有一條銀色圓腹的魚跳出水面,又隨即消失在金光閃閃的漣漪之下。

  奈菲莉跟著走進了水波裡。浸得濕透了的亞麻洋裝緊緊貼在身上。使得曲線畢露。她鑽進水中,暢意歡笑,優遊自得,還用手學著前面的鯉魚左右遊動。出水之後,她身上的香氣也更加濃厚了。

  「你不跟我一起嗎?」

  注視著她的感覺是如此地享受,帕劄爾竟一時看傻了眼。接著他脫下纏腰布,她也褪下了洋裝。兩個赤裸的身軀交纏在一起,緩緩滑進了—處紙莎草叢,在這裡他們沉浸在做愛的歡樂中渾然忘我。

  *  *  *

  帕劄爾極力反對奈菲莉的做法。御醫長奈巴蒙找她去還能有什麼好事?一定是設了陷阱要尋求報復。

  不過奈菲莉還是在凱姆和狒狒的保護下去了。狒狒也進入了奈巴蒙的庭園裡,若是御醫長—有邪念,它便將以最粗暴的方式反擊。

  不過奈菲莉一點也不怕,反而很高興能得知自己最頑強的敵人的企圖。雖然帕劄爾百般勸成,她還是答應了奈巴蒙的條件:和他一對一的談判。

  通過門房守衛的大門後,她走進了一條怪柳小徑。只見夾道的垂柳枝條濃密錯雜,怪柳。的果實外覆長毛,須得在晨露中採摘,再置於太陽底下曬乾後食用,味道十分甜美,怪柳木則可用來製造著名的棺木……就跟奧塞利斯的棺木類似……以及用以對付埋伏在暗處的敵人的棍棒。由於俗大的宅院裡出奇地安靜,奈菲莉頓時有點後悔沒有隨身攜帶這樣一根棍子。

  沒有園丁、沒有挑水夫、沒有僕役……豪華別墅的四周空無一人。奈菲莉遲疑地跨過了門坎。寬敞的會客室裡涼風陣陣,由放只有少數幾盞燈照著、光線暗淡。

  「我來了。」她大聲說。

  沒有人回答,整棟宅子似乎是空著的。奈巴蒙會不會忘了他們的約定,回城裡去了?她滿腹疑惑地又往私人的臥室裡頭走。

  在一間有壁畫裝飾,描繪著水鴨撲翼與白鷺棲息的房間裡,御醫長仰臥在大床上沉睡著。他的臉頰消瘦,呼吸短促而不規律。

  「我來了。」奈菲莉又輕輕地說了一聲。

  奈巴蒙這才醒過來,他不敢置信地揉揉跟睛,坐起身來。「你竟敢……我實在不敢相信!」

  「你真的這麼令人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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