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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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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騷亂的局勢中,自然羅,不能不有卡提林納在內:他曾經與蘇拉保持友善的關係,但是野心勃勃的企圖、責任感和急切的欲望卻推動他找尋某種新的變革——因為他可以在變亂中得到很多好處,而他自己卻什麼也不會失掉。因此,他和他批急性子的年青朋友,就開始奔走忙碌,煽動不滿現狀的人,火上加油地努力喚起人民對豪門貴族的憎恨。 古裡奧不回倫杜魯斯·蘇勒,采吉齊烏斯和迦比尼烏斯,維萊斯和盧齊烏斯·畢斯季亞,畢索和波爾齊烏斯·萊迦,都努力鼓動人民起來,燃起他們的怒火,允許替他們雪恥和報仇,恢復他們的權利,號召他們起來屠殺貴族。 只有葛涅烏斯·龐培和瑪爾古斯·克拉蘇,仗著他們極大的威望和權力,用種種手段倡導和平與安寧,勸告公民們尊重法律,呼籲他們憐惜自己的故鄉和共和國,因為新的內戰只會帶來一場浩劫。 元老們在荷斯季裡烏斯元老院中集會,開始討論究竟給這位死去的凱旋者和戰勝米特裡達梯斯王的人,以何等程度的榮譽。 荷斯季裡烏斯元老院是杜魯斯·荷斯季裡鳥斯王大約在我們所敘述的事情五百六十年以前建成的。它坐落在帕拉丁山的山腳下,大門正對著公民會場。元老們通常就在這兒開會,雖然它並不是神廟,羅馬人卻把它看作聖地。元老院的門前有一個拱廊,好象神廟的入口一般,元老院本身的建築則是一個寬廣的正方形大廳,每一面都裝飾著一列圓柱,圓柱上面是回廊。逢到商議重要大事——我們現在提起的事情就屬這一性質——就允許公民們來到回廊上參加旁聽。 在下面,是排成半圓形的三排大理石凳,那就是元老們的座位,座位上面鋪著絲綢的毯子或者獸皮上放著墊子。正對著大門是兩張大理石桌子和兩把給執政官坐的華麗的凱旋椅。在最高的一排半圓形的大理石座位的中間部分,是年長的元老們的專座;正對著執政官,背朝著大門,是護民官的座位,但那是在一百年前才爭取到的,再以前,元老院開會時,護民官的座位是設在院門前拱廊下的。 那天,因為元老們集會討論應否給與逝世的蘇拉以榮譽的問題,荷斯季裡烏斯元老院的回廊上擠滿了人。但公民會場上也擠滿了人,那兒聚集了四、五幹考爾涅裡烏斯族的族人。他們留著鬍子,穿著黑色的衣眼,鬧嚷嚷地讚揚著蘇拉。但是場上另外七、八千公民,大多數是沒有財產的平民,卻在咒駡著他。 在元老席上顯出一片極其熱鬧的景象。 主持會議的元老,是以勇敢和智慧出名的「伊薩夫爾城的征服者」。過去的執政官普勃裡烏斯·賽爾維裡烏斯·瓦季埃。他宣佈開會,他讓執政官昆杜斯·盧泰齊烏斯·卡杜魯斯首先發言。卡杜魯斯用審慎而又和善的、毫不觸犯蘇拉敵人的話,追憶了死者的光榮功績。他提到蘇拉曾在非洲俘虜了朱古達王,在凱朗尼河擊斃了阿蓋拉烏斯,在亞洲打敗了米特裡達梯斯王而且把他遠遠地趕走,他怎樣佔領雅典,又怎樣撲滅了具有毀滅性的內戰的大火。卡杜魯斯請求元老院賜給蘇拉以對得起他和羅馬人民的極大榮譽,因為他是人民的領袖也是偉大的統帥。最後,卡杜魯斯提議把蘇拉的遺體用盛大的儀式從庫瑪接到羅馬,把他安葬在馬爾斯廣場上。 對卡杜魯斯的簡短演說,幾乎絕大部分坐在元老席上的人都鬧嚷嚷地表示贊同,而回廊上的人卻發出暴風雨一般的反對聲音。 當喧嘩聲漸漸平靜下去時,列庇杜斯就起來發言。 「我覺得非常遺憾,」他說,「我覺得極其遺憾,諸位元老,我一向尊重我的赫赫有名的同事卡杜魯斯,而且對他勇毅的精神和善良的心靈比誰都要重視。但在今天我卻不得不提出跟他不同的意見。我認為,他只是從他漫無限制的善良心意出發,完全是因為沒有顧到祖國的利益和榮譽,才會提出這樣不僅不合時宜而且會損害和毀滅正義的建議。那只是由於他的慷慨心,才可能使他得出對死去的盧齊烏斯·考爾涅裡烏斯·蘇拉有利的結論:使高貴的到會的人同意把大元帥的榮譽給予死者的骨灰,而且在馬爾斯廣場上舉行帝王一般的葬禮。由於我的同事的美意,他只對我們提起了蘇拉的功績和他的崇高事業,可是他忘記了——更可能是他故意忘記——這個獨裁者對我們祖國所製造的一切災難和禍患,忘記了他所促成的一切災害和死亡,而且——讓我們坦白地、用不到顯出任何畏怯的虛偽的態度。也用不到惶惑地說出來——也忘記了玷污了他的聲名的滔天大罪,這些罪惡和毒辣的行為,只要舉出一樁就足以使我們對他的英勇事業和一切勝利的記憶統統從頭腦中驅逐出去了。」 這一次,元老們發出喧鬧的埋怨聲,而回廊上卻傳來了熱烈的鼓掌聲。 「伊薩夫爾城的征服者」瓦季埃向號手們做了一個手勢,號手們就吹起喇叭,叫公民們安靜下來。 「是啊,讓我們坦白地說,」艾米裡烏斯·列庇杜斯繼續他的演說。「蘇拉的名字對羅馬來說是不吉祥的。他用數不清的罪惡砧汙了他的名字,那些罪行只要提一下就足夠了。大家都記得他蹂躪祖國的法律,踐踏護民官的特權和執政官的尊嚴,用暴政替代行政制度的各種原則,橫行不法地屠殺成千成萬的無辜公民;可恥的、人人詛咒的迫害、搶劫、姦淫、掠奪以及種種危害祖國而且準備毀滅共和國的滔天大罪,都是由他下令或者用他的名義執行的。對這樣一個他的名字在每一個正直的公民心裡只能喚起災難的回憶的人,對這樣一個用他自己的怪癖和私欲來篡改法律的人,難道我們今天還要用無上的榮譽來酬報他,還要替他舉行帝王的葬禮,命令全體人民對他舉行國葬嗎? 「這還成什麼體統?難道我們竟能夠把盧齊烏斯·蘇拉這個共和國的毀滅者葬到馬爾斯廣場上,葬到聳立著人人尊敬的共和國締造者普勃裡烏斯·范萊裡烏斯·普勃裡科拉的墳墓旁去嗎?難道在這一元老院有特別法令規定,在專門給過去一切最高貴最卓越的公民安葬遺體的馬爾斯廣場上,能夠允許這個把我們這代最高貴最卓越的公民大肆殘殺和放逐的人下葬嗎?難道我們今天有這個權利,反而用罪惡去污辱我們祖先所尊崇的人嗎?究竟是為什麼而且憑著什麼,我們要做這麼卑賤而且是有損我們尊嚴、違背我們良心的事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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