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女諜陷阱 | 上頁 下頁


  一種深深的恐懼從張海波心底泛起,他只覺脊樑骨一陣冷嗖,這谷地如同死亡的洞穴般將人攥住。

  一團黑影從角落中滾出,死屍、胸膛已被掰開,裸露著血淋淋的心臟。

  「媽呀!」張海波的一名手下嚇得哭了起來。

  張海波氣直冒頭頂,張海波已認出死屍是誰,摩托手,警官洪深。

  張海波隱隱感到自己落入陷阱當中,比自己殘酷百倍的殺人王正推著死神向自己走來。

  「嗄吱吱」,一陣車輪聲,一輛殘疾人的輪椅車從不為人知的角落中被推出。

  車上坐著目光如炬的殘疾老人,不是別人,卻是極刑俱證已死的金鎮業。

  「爸——!」

  女兒家淒厲的呼喊從穀底的巨石內傳,美惠子不顧司機阻擋,從岩石後奔向輪椅。

  槍,扔在地上。

  張海波並不簡單,刹那間已身若飛鷹撲出,硬生生將美惠於截住,死死鎖住咽喉,攪入懷中,手中槍抵住美惠子的太陽穴。

  驚變疊起,奪人心魂。

  死,又是如此的不易,對金鎮業,對美惠子而言,不僅僅是因為罪惡或報應。

  「開槍啊!」金鎮業手中的霰彈槍槍頭狠狠紮入土中,厲聲暴叱。

  「你……你還…還未死?!」張海波持槍的手抖個不停,「你…再過來我就打死她。」他已講不清一句有頭有尾的話。

  金鎮業臉上燃燒著仇恨與憤怒,卻又鎮定十分,竟然絲毫不理張海的威脅,輪椅車單手推動,通向張海波和手中的人質。

  「我真的開槍了!」張海波槍口在美惠子太陽穴上加了力,手指顫慄握住扳機。

  眼見到了緊張的對峙,不是美惠子就是張海波,立刻會被射中當場,因為金鎮業手槍緩緩抬起,瞄準張海波的頭。

  這一槍,足以轟碎張海波整個腦袋。

  金鎮業身後,持槍的司機正是金氏手下財務總核余安。

  僵持著,死寂的空氣浮蕩於生與死之間。

  「哈哈哈哈。」金鎮業暴發出長久的笑聲。

  「你忘了,你是我一手從江湖中培養出來的,你的一舉一動,你的心是怎樣的跳的,我都了如指掌。」金鎮業大聲講道。

  「難道你……。」張海波冷汗如雨,但他不懂,既然金鎮業對一切了如指掌,又何必讓他罪逞一時。

  「本來我的生意已入正規,我已不願再以江湖打殺,為了此一生,未料卻養虎為患,你竟敢就在眼皮下作天害理之事,竟然對我施以毒手,張海波,你可當真是後生可畏啊!」金鎮業聲色俱厲。

  「一切早已操縱在老虎手中。」張海波邊聽,心內恐懼漸漸膨脹,這是無比罪惡更讓人難忍受的膨脹,他只感到自己整個地崩潰。

  美惠子被扼得喘不過氣,但聽見父親這番話語,也大為驚詫,她從小倍受龐愛,那能知曉金府中的醜惡。

  「你忘了,薑還是老的辣,你很有韌勁,熬了這麼多年,但你比我還差得遠,哼,我可是在血雨槍林修煉了一輩子,我等到今天,想不到還有再大賺一筆。」金鎮業用手一指卡車上的水床。

  金鎮業頓頓口又道:「為了讓你暴露無遺,余安故意未查那千萬的空缺,釣你上鉤,只可惜阿雄白白死了,你棋差一著,全盤皆輸,洪深早已被我暗中操縱,懸崖墜車之戲,倒是天衣無逢,瞞住了所有人,想不到你和他們一樣蠢,哼!」

  張海波的意志在瓦解,持槍的手越發無力。

  「姓金的,你忍心讓你的女兒和妻子作犧牲品,你可真夠殘忍!」張海波道。

  美惠子心裡猛沉,「是想,如果父親早洞悉了張海波的陰謀,自己和小和田君子怎麼會經歷那慘絕人寰的折磨。?」

  「十七年前的今夜,你和那老婊子,演的好戲,別以為我未看見,我之所以未殺你,只因為當時你對我很有用,你一直幹得很賣力,但今天你忘了自己販毒的關係都是我的!日交。」金鎮業道。

  「老婊子——販毒?!」美惠子一點也不明白。

  「嘩啦」金屬脆響,金鎮業講完,一隻手已推彈上膛。

  「哈哈,你這老無用的!」張海波陡然瘋狂咆哮,手指用力。

  「砰!」槍聲震耳欲聾。

  張海波的半個耳朵和半邊臉被灼熱的槍彈擦中,血流滿面,手中槍掉地,雙手捂臉,倒下。

  美惠子千鈞之際急中生智,趁張海波扣動扳機的刹那間,頭向左下方一埋,第海波那一槍打空。

  「砰。」金鎮業第二槍正中張海波的下體,擊碎了睾丸,張海波在地上狂顫著邁向死神。

  如果他不罵那句「老沒用的」,也許這槍不會打自己的下體,這話狠狠刺激著金鎮業,金鎮業在20年前就已「無用」。

  張的兩名手下也被管家余安擊斃。

  「砰砰砰砰。」金鎮業傾瀉了所有子彈,將張海波的腳打得四分五裂。

  「各位乘客,飛機很快將在新加坡國際機場降落,請乘客們系好安全帶。」機艙內響起乘務小姐柔美的聲音。

  新加坡機場四周燈火通明,夜晚看來,也給人以親切的感覺。

  香港、新加坡、美國、巴拿馬綸爾群島等等,美惠子象一個流浪的孤客,總是在不同的時間出現在這些城市、國家和地區,但她不願意回到馬來西亞,因為,那裡只有惡夢,而沒有家。其實她也很少回原籍日本,那裡也沒有她的家。

  美惠子沒有家,縱然夢幻般溫馨的童年,也隨著比惡夢更可怕的現實化為粉沫。

  當張海波痙攣蹬腿倒地之時,美惠子一下子撲向金鎮業的懷抱,嚎啕痛哭,嘴裡不住喊著:「爸爸、爸爸。」

  金鎮業目無表情,拋掉手中的槍,既不安慰也不撫摸女兒,兩眼漸漸黯淡,失去了光輝與活力。

  「金公,你的病?」余安一旁問道。

  「我沒什麼。」金鎮業定定神,話語中給人以悽楚無力之感。

  慢慢地,他捧起美惠子的頭,神情肅然,手指順著美惠於的頭髮梳弄著道:「桂香,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美惠子不明白父親手刃了仇人,為何竟如此肅穆。剛才的疑惑,陰雲般在心頭湧起。

  「美惠子,你愛不愛你爸爸?」

  「當然愛,爸,你怎麼了?」美惠子臉露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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