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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這是什麼意思?」帕劄爾頓生好奇。

  「其實還有一個人叫凱姆……」

  「他的職務是……」

  「警察。你下令之後,由他負責抓人。」

  「好像是很重要的角色!」

  「前任法官從來沒有逮捕過人,每次一有嫌疑犯,他就會向武力較為完備的法庭聲請援助。凱姆待在辦公室裡無所事事,乾脆出去巡邏了。」

  「我可以見見他嗎?」

  「他偶爾會來。」隨即亞洛又戰戰兢兢地說,「對他要客氣一點,他那個人脾氣很不好。我很怕他,所以可別指望我去跟他說一些會惹他生氣的話。」

  「要想在這間辦公室重建秩序,似乎也並不容易。」帕劄爾心想,同時也發現紙莎草紙快用完了,便問道:「這東西什麼地方有得買?」

  「美鋒,孟斐斯最好的紙商。價錢貴了點,可是紙質絕佳,又不容易損壞。我強力推薦。」

  「你老實告訴我,亞洛。這個建議,完全沒有利益牽涉在內嗎?」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亞洛見法官懷疑起自己,不禁漲紅了臉。

  「抱歉,我失言了。」

  帕劄爾翻了一下最近呈遞的訴狀,沒有一件是特別嚴重或緊急的。隨後他又看了受他監督和需經他同意後任命的人員名單,千篇一律的行政工作,要做的只是蓋章罷了。

  亞洛左腳盤起坐著,右腳則高舉在前,他腋下夾著文具台,蘆葦筆嵌在左耳後,手裡忙著清理筆刷,一邊看著帕劄爾。「你很早就開始工作了嗎?」

  「嗯,天一亮就開始了。」

  「好早。」亞洛有點驚訝。

  不過帕劄爾卻只是淡談地回答:「在鄉下養成的習慣。」

  「是……每天的習慣?」

  「我的老師說,只要一天的懈怠就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只有雙耳開啟,理智清明,心靈才能夠學習。要做到這一點,還有什麼比養成習慣更有效的方法?否則我們內在沉睡的猴子,就會開始作怪,心殿也會失去了元神。」

  亞洛不禁流露出些許黯然,「這種生活方式並不舒服。」

  「我們可是司法的公僕啊,不是嗎?」

  「那麼,我的工作時間……」

  「每天八個鐘頭,工作六天,休息兩天,依照各個節慶,全年共有兩到三個月的假期,這樣可以嗎?」

  書記官點點頭。雖然法官沒有明說,但他知道自己上班的時間得要注意一點了。

  案頭有一份簡短的文件讓帕劄爾起了疑惑。話說負責看守吉薩金字塔斯芬克斯的衛士長,剛剛被調派到碼頭倉庫去了。這樣毫不相干的職務調動,想必是犯了嚴重的過失,但文件上卻一無注明。然而,省大法官已經蓋了章,現在只缺帕劄爾的章子,因為該名士兵就住在他的轄區內。簡單的例行作業,原本應該只是個反射動作便可完成,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斯芬克斯的衛士長是個肥缺吧?」

  「有意爭取的人的確不少。」書記官坦承說,「但是目前在職的人卻勸他們打消念頭。」

  「為什麼?」帕劄爾反而覺得奇怪。

  「這名士兵經驗豐富,服務紀錄輝煌,而且是個正直的人,他兢兢業業守護著斯芬克斯,可是這尊古老的獅像,光是外貌就已經夠威嚴嚇人的了,還有誰敢去侵犯它?」

  「這麼說,它似乎是個頗受敬重的職務嘍。」

  「當然了。衛士長還招募了一些退役的士兵,好讓他們有一點固定的收入,夜裡就由他們五人值班護衛。」

  「你知道他調職的事嗎?」

  「調職?你開玩笑吧?」亞洛不可置信地反問。

  帕劄爾雙手一攤,「公文就在這裡。」

  「真是想不到,他犯了什麼錯呢?」

  「你的疑問跟我一樣,但是這上頭根本沒有注明。」

  「這點你不用操心,一定是軍方的決定,我們只是不知道內幕罷了。」

  這時,外頭的北風發出一聲尖叫,帕劄爾馬上起身走到門外,只見一人用皮帶拉著一頭狒狒。狒狒頭大如鬥、眼露凶光,胸前覆著濃密的毛,狠相畢露。不僅已有無數猛獸死於這種動物的手下,更有人曾經目睹獅群見到一群發狠狂奔的狒狒而落荒竄逃。

  狒狒的主人是個努比亞人,肌肉發達,跟他的寵物一樣令人側目。帕劄爾擔心地對他說:「希望你把它抓好。」

  「狒狒警察(保存在開羅博物館中的泰普曼蔔墓碑上,便有一幅狒狒警察逮捕小偷的生動浮雕)和我在此待命,帕劄爾法官。」

  「你是凱姆?」

  努比亞人點了點頭,想也不想便說:「附近的人都在談論你,你好像是個很能引起騷動的法官。」

  「我不喜歡你說話的口氣。」

  「習慣就好了。」

  「不可能的。你若不能給我應有的尊重,那麼你就得走路。」才見面兩人就針鋒相對、互不相讓,而法官的狗和警察的狒狒也同樣怒目相視。凱姆接著說:「你的前任法官給了我絕對的自由。」

  「現在不行了。」

  「你錯了,只要我帶著狒狒在街上巡邏,就可以讓小偷不敢輕舉妄動。」

  「再說吧,先說說你的服務經歷。」帕劄爾不置可否,轉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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