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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我看這計劃非常不錯。」

  「還不夠好。不過這是我們一次非常難得的反擊機會。我們以此為炮彈猛攻那些圍著我亂轉的鬣狗,減少一點民眾對他們的同情。想想看,桑迪,對於一個嫌疑犯,一個美國公民,聯邦調查局居然進行嚴刑逼供。」

  「不錯,非常不錯。我們只控告聯邦調查局?」

  「是的,不宜把事情複雜化。原告:我;被告:聯邦調查局,也即政府;起訴緣由:被告在巴西某森林地區對原告施行持續的殘忍的嚴刑逼供,從而造成原告肉體上和精神上的永久性傷害。」

  「這聽上去棒極了。」

  「等新聞界發消息後,那就更棒了。」

  「你打算要多少賠償?」

  「我不在乎能夠得到多少賠償。可以要求賠償1000萬美元,再加懲罰性賠償一個億。」

  桑迪匆匆在拍紙簿上做記錄,並且翻過一頁。然後,他停下筆,察看帕特裡克的臉色。「其實,那些事不是聯邦調查局幹的,對嗎?」

  「對。」帕特裡克回答,「我是由一些不知名的惡棍轉交給聯邦調查局的。那些惡棍已經找了我很長時間了,現在他們還躲在什麼地方鬼鬼祟祟地活動呢。」

  「聯邦調查局瞭解這些的情況嗎?」

  「瞭解。」

  房內突然沉寂下來。儘管桑迪在一旁等待,帕特裡克還是不開口。只聽外面過道裡響起了護士的談話聲。

  帕特裡克挪動了一下身子。他已經仰面躺了三天,現在準備換個姿勢。「桑迪,你得馬上趕回去。以後我們還有很多談話的機會。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疑問,還是留待以後再說吧。」

  「行,老朋友。」

  「訴訟的聲勢越大越好。以後我們可以隨時加以補充,控告那些真正的被告。」

  「沒問題,我不是第一次起訴錯誤的被告。」

  「這是策略,心狠一點總沒有害處。」

  桑迪把拍紙簿和兩張照片放進公文包。

  「當心,」帕特裡克說,「你一宣佈做我的律師,馬上就會引起各種不好對付的人的注意。」

  「你是指新聞記者?」

  「是的,不過確切地說我不是指新聞記者。桑迪,我藏了不少錢,有人會不顧一切地去找。」

  「那筆鉅款還剩多少?」

  「一分不少,到時候還會多出一些來。」

  「說不定要靠它救你的命,老朋友。」

  「我已經有計劃了。」

  「你肯定有辦法的。再見。」

  隨著帕特裡克將於第二天中午前後抵達比洛克西的傳聞得到證實,整個新聞媒體出現了少有的激動。而後,在這個龐大複雜的媒體系統中又傳播著另一則消息:今天下午法院秘書處下班之前,將會收到另一項法律訴訟。

  桑迪去法院秘書處呈送訴訟狀時,請記者們在門廳等候。隨後,他向十多位聞到了血腥氣的記者分發了複印件。這些記者多數來自報社,也有幾個來自電臺和電視臺。

  起初,人們猜想這不過是另一個急於揚名的律師提出的又一項訴訟。在桑迪宣佈他代表帕特裡克後,情況起了戲劇性的變化。記者越來越多,人群越來越擁擠,其中有好奇的職員和當地律師,甚至有一個看門人也來湊熱鬧。桑迪鎮靜自如地對他們說,他的委託人控告聯邦調查局對其肉體進行了淩辱和傷害。

  桑迪從容不迫地解釋了指控內容,然後直接面對攝像機,深思熟慮地、全面地回答了記者連珠炮般的提問。然而好戲還在最後。只見他把手伸進公文包,摸出兩張照片——此時已放大至12×16英寸。「這就是他們對帕特裡克的所作所為。」他強調說。

  攝像機和照相機搶上前拍近鏡頭。人群變得近乎大亂。

  「他們用藥麻醉帕特裡克,在他的身上連接導線。由於他沒有也不可能回答他們的提問,他們就對他施用電刑,直至將他的肌肉燒傷。女士們,先生們,用電刑傷害一個美國公民的,就是你們的政府,就是那些自稱為聯邦調查局特工的惡棍。」

  即便最老練的記者也感到震驚。這場表演太出色了。

  當晚6時,比洛克西電臺廣播了這則消息,並加了一段聳人聽聞的導語。整個新聞節目差不多一半是報道桑迪和那兩張照片,另一半是報道明日帕特裡克的回歸。

  傍晚,美國有線新聞電視網開始以半小時的間隔播放這則新聞。桑迪成了當紅的律師。該指控的內容極富刺激性,是電視臺絕對不能放過的。

  漢密爾頓·傑恩斯是在亞曆山德裡亞郊外某高級俱樂部的休息室裡看到那則電視新聞的。當時他正和一夥人悠閒地喝酒。他剛打完18個洞的高爾夫球。在這段時間裡,他努力使自己不去考慮聯邦調查局和數不清的頭痛問題。

  誰知一個新的頭痛問題已經出現了。帕特裡克·拉尼根控告聯邦調查局?他急忙抽身到了空無一人的酒吧角落,使用隨身攜帶的移動電話。

  位於賓夕法尼亞大街的胡佛大廈後側有一條長廊,兩邊是一間間沒有窗戶的密室。就在這裡,技術人員監視著世界各地播放的電視新聞。在另外一套密室中,他們收聽和記錄新聞廣播。還有一套密室是專供他們審閱報紙雜誌的。以上所有各項工作在聯邦調查局內部被稱為「積累資料」。

  傑恩斯打電話給正在積累資料的工作人員,很快瞭解了全部事實。他走出俱樂部,開車返回自己的辦公室。該辦公室在胡佛大廈三樓。在那裡,他給司法部長去了電話。顯然,司法部長正想與他聯繫。其後是一番十分嚴厲的訓斥。傑恩斯手執電話機聽筒,幾乎不能進行任何辯解。不過他設法讓司法部長放心,聯邦調查局和帕特裡克·拉尼根受到的所謂傷害並無聯繫。

  「所謂傷害?」司法部長問,「我已經看到了傷口。媽的,這事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先生,那不是我們幹的。」傑恩斯鎮靜地說。他的話音顯示,這次他說的確實是實話。

  「那麼,究竟是誰幹的?」司法部長厲聲說,「你知道是誰幹的?」

  「是的,先生。」

  「好,我要你寫一份詳細報告,明天上午9時把它送到我的辦公室。」

  「一定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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