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狂野的愛 | 上頁 下頁
七六


  其後的幾個禮拜,他們就跟著麥哲亞將軍統率的墨西哥皇軍四處奔波。在這些日子中,麥特以他粗線條的方式較為仁慈地對待她。而珍妮發現自己也成了可憐的「隨軍女人」之一,跟著士兵們奔波,替他們煮飯、紮營和拔營,還要滿足他們的需求。其他的女人看到她的命運比她們還糟時,都冷眼相侍。因為她需要服侍三個男人,其中一個還是人人厭惡的「北美惡棍」一一費達明,他是個異常兇殘、冷酷的人,不僅嗜殺,更愛折磨人。他們抓到的犯人都是由他負責拷問,女人在他手中更是受盡欺淩和折磨,珍妮知道這點,每當他對她彎個手指時。她就全身顫抖忙著照他的吩咐去行事,因為如果她違抗,繼之而來的「懲罰」之苦將會延續好幾天。貝克只喜歡吃和利用她的身體發洩欲望,而費達明則更喜歡打擊她的心靈意志。每當她不能滿足他,或被他挑出毛病時,他就會用皮鞭抽打她,以其無助的掙扎為樂,直到她倒在他腳下,縮成一團乞求饒命為止。他知道很多墨西哥的軍人渴望佔有她,他們常藉故騎到貨車旁,說些大膽讚美的話,要她拿下破爛的帽子或把裙子拉高;她只是木然地正視前方,直到他們悻悻離去。但費達明卻想把她「借」給其中一名上尉。

  「他講好給十個比索,」他邪惡地笑著對她說,「臭婊子,我等你拿來給我了。」

  她忍不住又羞辱又恐懼地哭起來,他抓著她的頭髮,兇暴地推她跪下「這還不夠好嗎?我記得你還是小姐時的那頭濃密的長髮,可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那種人!別忘了,你是我的,我說一個字,你就得乖乖地趴,照我的話去做。記清楚點!」

  他把她推開,她靜靜地躺著啜泣著,肩膀平靜無助地抖動著。

  在這種悲慘的生活中,只有古麥特幫助她,使煉獄般的煎熬變得較能忍受。他幾乎有些稚氣地以她為傲,如果她有衣服可穿,是麥特替她找來的;也是麥特給她小刀,教她如何使用。

  「這些女人有的很潑辣,打了起來,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寶貝,別但心,麥特會教你玩刀子,只要不讓費達明知道就好了。」麥特自誇他是「山中的神刀手」他教給她所有的技巧。他也很喜歡和她較量,教她各種招式,當她的腳被裙子絆住,跌到地上時,他也會爆笑不已。在這種時候,她只需拉起裙裾朝他刺上就成。其他的女人看到丫也會尖笑著,半佩服半諷刺地批評。

  即使是懶散的貝克也開始覺得這主意不錯:」教女人耍刀?嗯,友特,我們可以叫其他的婊子和我們的小情婦較量較量。」他也教她在洛杉肌的碼頭學到的技巧。

  珍妮受到一種自衛本能的驅使,學得很快,而且這種動物性的狡猾本能使她避開費達明,不讓他發現她在練刀法。麥特也常提醒她,使她免於更悲慘的命運。

  墨西哥皇軍是一群烏合之眾,在敵人的猛烈攻擊下節節敗退。而灰衣衫的反遊擊隊則象群窮凶極惡的狼,盡情劫掠撤退的軍隊,利用夜晚四出打劫。他們之中大部分的人在美國打過南北戰爭,而現在,至少在名義上,他們是為麥西倫打仗。

  中央穀是一片乾涸的山谷,向上傾斜,連接著綿互的高原直抵中央高地的寒冷山丘。麥哲亞的軍隊前後調配,想要一舉逮捕華瑞茲的將軍柯華度。可是足智多謀的柯華度總是巧妙地避免交戰,並利用各種方法打擊皇家軍隊。

  麥哲亞率了一支軍隊去解救皇上的右翼馬泰莫,卻發現華瑞茲的車隊己將其打敗了;謠言四起,都謠傳麥哲亞本人已被俘,但在柯畢度將軍的命令下,已被釋放,本人溜回了墨西哥城、留下他的軍隊繼續掙扎。

  就在華瑞茲黨人開始發動最後攻勢時,消息傳來,說法軍又向後撤退了。濟華花和沙提洛早已撤空,卡馬哥陷落,杜朗哥現在成為西北的前哨,而在聖路易斯波托西仍飄送著法軍的角號聲。

  可是這些對毫無紀律的皇家軍隊而言,影響甚小,他們只覺得現在必須盡力反攻。路上滿是逃難的人潮,阻擋了他們前進的速度。這些人當然都是擁護麥西米倫的;有攜家帶眷的富莊主,在恃衛的護送下帶著寶物逃命,還有商人和村民,因害怕華瑞茲黨進城報復,也紛紛逃命。

  那些『隨軍女人」看到華麗、拉緊窗簾的貨車經過,都會站在路中央大笑嘲諷著:「看看他們,一群膽小鬼,害怕華瑞茲黨人搶走他們的臭老婆,呸,誰稀罕喲?」

  只有珍妮站得遠遠的,戴了一頂大草帽把頭髮和臉部遮住,她從不敢抬頭。因為她怕那些車中有見過她的人。

  如果他們知道,會怎麼想?她儘量避免去想過去和未來,只強迫自己對一切都麻木沒感覺,而以冷漠的態度接受眼前的一切。似乎只有在跳舞時,她才會拋下這層冷漠、陰沉、認命的外殼;盡情表露自己。

  跳舞也是其他女人藉以忘記旅途勞頓、繁重工作的活動。都是由一個人開始彈古他,再要其他的女人跟著跳。

  過了一會兒,男人也會加入。他們跳著火爆的墨西哥農民舞,音樂則是她一直很喜歡的弗萊明舞曲,原始、野性,如泣如訴,道不盡的愛慕、欲望、激情和怨恨。在其他女人歡樂的共舞下,珍妮的確體會到跳舞之樂,即使是在學複雜的舞步,或鼓掌、彈指時也是如此,她有時會心痛地想。那是因為我沒有靈魂了,才這樣容易接受。但她又有一種想法,我何必在乎呢,至少我跳舞時己完全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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