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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珍妮努力坐起,一手去拿床邊的水瓶。水是溫的,昧道有些怪異,但至少能夠暫時消除她喉中難以忍受的乾燥感覺。

  珍妮突然想著,這一切是多麼荒謬誇張啊!她真希望自己醒過來時,發現這只是一場夢,然後我會狂笑不停,笑這個可笑的夢境。她努力回憶巴黎劇場,那些永遠使她發笑的情節。但她確實在這裡,確實置身於一出足堪與任何戲劇比擬的事件中。

  就在昨晚,她結婚了,被丈夫拋棄,還被視為革命黨囚禁起來。真是太可笑了!而且以為斯迪會挺身出來營救她的想法,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斯迪絕不是那種高貴、無私的人,他是冷酷、無情、又工心計的人。現在,他可能已遠走高飛,慶倖自己的安排是多麼聰明巧妙。他娶了她,又把她甩了,而他如果知道其後發生的事情,一定更會狂笑不已吧。對,他知道她的下場一定很得意,她真的成了活祭品。

  珍妮又在猜測她的命運了。這個房間會成為她的牢房嗎?他們還會審問她嗎?杜雷瓦上校會處死她,以殺雞儆猴嗎?不可能,他不敢這麼做!艾富蘭一定會和他們所有的達官顯貴朋友及她父親聯絡。她會被救,只是這個上校會留給她這麼多時間嗎?

  她突然想起斯迪陰沉、不笑的臉,當他心情好時,他冷硬的藍眼會變得柔和,當他生氣時,他的眼神就變得刺人而陰沉。昨晚他真的生氣,不過發現自己竟能使他吃醋,她也很得意,然而這或者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她對他或許毫無意義,只是他泄欲的玩偶罷了。

  門吱嘎一響,珍妮迅速轉身把她放在椅背上的睡袍披上。

  「夫人,請你和我一起下樓。」一個墨西哥女傭走進來,急急地傳達上校的命令。

  「可是,我沒有衣服穿呢,我的禮服在哪兒?」

  女傭告訴她,禮服拿去熨了,穿睡袍就可以了,上校不喜歡等人。

  這番話提醒了珍妮,她只是一個囚徒而已。她看著女傭冷酷的臉、壯壯的身於和男性化的手臂··…·這個女獄卒顯然已準備在她不聽話時把她拖下樓,她還是乖乖聽話的好。

  雖然珍妮的臉因屈辱和憤怒而脹紅了,但仍靜靜地站起來,緊好睡袍的腰帶。她還來不及梳理頭髮,那個女人已經伸出強而有力的手把她往外拉了。

  兩個站在門外的法國士兵,看到她們出來馬上立正視線則故意回避,接著厚重的靴子便隨在她身後踩在窄梯上。那女人打開一扇門,把珍妮推向前,她便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間窄小、陽光充足的小房間中。一切好不協調!而上校也只穿了件繡有猛龍的織錦袍子;他微笑地望著她;

  他前面的桌上擺著典型的法國早餐,令珍妮垂涎三尺。奶油蛋捲、新鮮的黃奶油和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咖啡。她真不敢相信!

  「啊,夫人,請進來,坐在這兒,我想你睡得很舒服吧?」

  珍妮步履沉重地走向前,聽到大門在她的背後輕輕闔上。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急著把她拖到這裡來?

  「我想你可能餓了。親愛的夫人,你昨晚一定無暇吃飯。不要這麼驚訝!請坐下,我們吃完再談,如何?」

  他走過來,替她拉開椅子坐下,殷勤的象在正式的宴會場合中。珍妮難以置信地盯著他,她的手不自覺地拉緊睡袍。上校的眼睛揶揄地閃著。

  「我親愛的夫人!何必遮遮掩掩的?我告訴你,如果我不是已婚的男人,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子,我是絕對會加以追求的,但我既已結婚,我想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

  「上校!」珍妮極盡諷刺他說,「你會這樣想,真令我驚訝!」

  「可是我並沒下定論。你這頭髮垂散下來的樣子,的確很象迷人的法國女性。來吧,親愛的夫人,讓我們坦誠相待,不要再彼此回避了吧,嗯?其實你只是個純真的法國小女人,我們法國人應該更聰明、更世故的不是嗎?我們可以互相幫助的,相信我,你必定會發現夏普特宮比艾富蘭的莊園華麗許多,也不必老有個保姆監督你……」

  珍妮的眼睛閃著淚光,快氣哭了,而她的睡袍又被腳壓住,不能沖出房間。

  「先生,你這些建議實在難以接受!我並不餓,我告退了。」

  「坐下!」他站著,聲音突然變得冷硬,「你還需要我提醒你是我的犯人嗎?你喜歡和那些人一起吃上米餅和水嗎?那些暴民會把你撕成碎片,象你這麼可人的尤物,多麼可惜……坐下吧,理智一點。別這麼天真了。我又不會強暴你,沒有一個法國人會用武力使女人就範的。夫人,坐下來吧?還是要我把你綁在椅子上?」

  他的恐嚇使她害怕。珍妮緊咬著唇壓住怒氣坐下來把眼光移開。

  「這樣不是好多了嗎?你瞧,其實我們很相像,相信我,你真的可以信任我!將來你會瞭解。現在吃東西吧,別固執了,親愛的小姐,頑抗對你這種女孩多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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