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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被告律師站起來說:「沒有問題。」法庭的全體七名審判員都轉身看著格林沃爾德。布萊克利把眉頭擰得老高,問道:「被告要求以後召回這位證人嗎?」

  「不要了,長官。」

  「不要反詰問了?」

  「是的,長官。」

  「本庭的速記員將肯定地注明。」布萊克利說,「被告不要反詰問基弗上尉。本庭將詢問證人——基弗先生,本庭要求你敘述一下你所觀察到的,可能導致一個謹慎而有經驗的軍官得出結論說奎格艦長可能患了精神疾病的任何實際發生過的事情。」

  「長官,正如我剛才講的,我不是精神病醫生。」現在基弗的臉色十分蒼白。

  「至於這本所謂的醫學日誌。基弗先生,你是確實看過這本日誌的,日誌中所寫的事實你瞭解嗎?」

  「大部分,我瞭解,長官。」

  「但這些同樣的事實說服了馬裡克上尉他應該到哈爾西上將那兒去告你們的艦長,而沒有說服你,這樣說對嗎?」

  「那些事實沒有說服我,長官。」

  「為什麼沒有?」

  基弗沒講話,抬頭看了看鐘,又回頭看了看布萊克利。「長官,那不是外行能講清道理的事情——」

  「你說你是馬裡克先生的好朋友。本庭除了試圖發現其他情況之外,還試圖發現馬裡克在決定解除艦長的職務時可能存在的情有可原的情況。日誌中的這些事實是不是僅僅向你,一個外行表明奎格艦長是個完全正常的、稱職的軍官?」

  審判長講話的語氣帶有諷刺的鋒芒。基弗立即說道:「恕我無知妄言,長官,我的理解是精神上的傷殘是相對而言的。奎格艦長是非常嚴厲的嚴格執行紀律的人,極其熱衷於追查一些針頭線腦的小事,而且在一切事情上都以我為主。他不是世界上最通情達理的人。我沒資格對他的判斷提出疑問,但是有好幾次我認為他幹的事情太執著了,把過多的時間花在了小事情上。醫學日誌中記錄的就是這些事情。這些事非常令人煩惱。但是僅根據這些事就倉促得出結論,說艦長是個瘋子——我被迫以最大的誠意警告馬裡克不要那麼做。」

  布萊克利示意讓軍事檢察官過去,跟他耳語了幾句然後說:「沒有問題了,證人退席。」基弗走下證人席,轉過身,快速地走了出去。馬裡克帶著淒涼的微笑看著他的背影。

  下午庭審時查利首先傳喚了哈丁和佩因特。他們是兩個慍怒的證人。佩因特曾因為回答問題模棱兩可而受到法庭的警告。查利對兩人窮緊進逼。獲得了基弗證詞的進一步的證據:艦長被解職後並未瘋狂,而且他們都不知道是什麼促使副艦長做出那樣的決定的。在訊問的過程中可以明顯地看出他們兩人都不喜歡奎格。但是他們兩人先後被迫承認在奎格指揮全艦的整個期間他們從未見過他做出任何瘋狂的行為。

  在盤問哈丁的時候,格林沃爾德提到了斯蒂爾威爾曾因在值班時看書而被罰半年不准上岸,以及由於在緊急戰備狀態時幾個水兵沒穿救生衣而扣掉全艦官兵在美國本土的五天休假。他從佩因特嘴裡問出了對斯蒂爾威爾進行軍事法庭審判的情況。

  在唇槍舌劍的盤問過程中,查利對這位工程師軍官窮追不捨。「佩因特先生,奎格艦長指使你一定要給斯蒂爾威爾定罪嗎?」

  「他沒有命令我那麼做,沒有。不過,從他給我解釋法律的方式看,他不留餘地表明他要什麼樣的裁定。」

  「你認為他要什麼樣的裁定呢?」

  「有罪,並給予因品行不端而被勒令退伍的懲罰。」

  「法庭下達的裁定是什麼?」

  「有罪,取消六次上岸短假。」

  「奎格艦長試圖讓你改變這一判決嗎?」

  「沒有。」

  「他給法庭送去過警告信嗎?」

  「沒有。」

  「他給過你任何處罰嗎?」

  「噢,給過。他說8點以後不准在軍官起居艙睡覺。而且他開始把我在寫航海日誌時的錯兒記在一個黑色封面的本子上。」

  「換句話說,這一殘酷的處罰就是命令你寫航海日誌要準確,在艦上的工作時間內不准睡覺,這樣說對嗎?」

  「嗯,當時我們值班是三班倒,而不能睡覺是在——」

  「請回答問題。這就是你所謂的處罰的內容嗎?」

  「是的。」

  「沒問題了。」

  格林沃爾德站了起來。「佩因特先生,那個時期你們艦的任務是什麼?」

  「在前沿海域執行護航任務。」

  「你們出海的時間多嗎?」

  「實際上一直在海上。」

  「誰擔任過艦上總值日軍官?」

  「基弗、基思和哈丁。因為輪機老出毛病我多數時間都不在值班表上。」

  「他們都是各部門的頭兒嗎?」

  「是的。」

  「他們擔任總值日軍官,四小時值班,12小時不值班,一周又一周地每天輪轉。他們每天平均能睡幾個小時?」

  「嗯,瞧,三個晚上中有兩個晚上你要少睡四個小時——或者是午夜班或者是早班。清晨緊急戰備狀態——我想大約四或五小時——假如沒有夜間緊急戰備狀態的話。」

  「有很多夜間緊急戰備狀態嗎?」

  「也許每週兩次。」

  「德·弗裡斯艦長限制總值日軍官在白天睡覺嗎?」

  「不限制。他經常鼓勵我們儘量抓緊時間睡覺。他說他不要糊裡糊塗的人來指揮駕駛他的軍艦。」

  軍事檢察官簡單地問道:「佩因特先生,有總值日軍官死于過度緊張的嗎?」

  「沒有。」

  「他們患過精神失常嗎?」

  「沒有。」

  「這種不准在工作時間睡覺的殘酷迫害,結果是不是給這艘艦帶來了什麼災難?」

  「沒有。」

  下一個證人是額爾班。這個小個子信號兵宣誓時右手直發抖,聲音也直發顫。軍事檢察官引導他說,艦長被解職時,除了奎格、馬裡克、基思和斯蒂爾威爾之外只有他在駕駛室裡。

  「你的任務是什麼?」

  「記操舵手日誌,長官。」

  「用你自己的話講述馬裡克上尉接替艦長的經過。」

  「嗯,他是在9點55分接替他的。我記在我的本子裡了——」

  「他怎麼接替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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