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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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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坐在酒吧間,布魯諾·塔塔格裡亞到裡面去了。路加謝絕了遞過來的酒,自己點著一支香煙抽了起來。出來的很可能是別的什麼人而不是那個「土耳其人」。但是,當他正這樣想的時候,索洛佐從大廳那邊陰暗處出現了。 索洛佐同他握握手,就挨著櫃檯坐在他身旁。塔塔格裡亞拿來一杯酒放在『土耳其人』面前,『土耳其人』點點頭,表示感謝。 「你知道我是誰嗎?」索洛佐問。 路加點點頭,獰笑了一下。老鼠從洞中出來了,由他來照顧這個背叛了西西里原則的西西里人,他將是很高興的。 「你知道我打算向你提出什麼要求嗎?」索洛佐問。 路加搖搖頭。 「有一大筆生意要做,」索洛佐說,「我的意思是說最高層人物每人可撈到好幾百萬。第一批貨運來,我可以保證你撈到五萬美元。我談的是毒品生意,這種生意將來是要興旺發達的。」 路加說:「幹嗎找我談這個?你想要我轉達給老頭子嗎?」 索洛佐牙一齜,嘴一咧,說:「我早已同老頭子談過了,他不想參加,好吧,沒有他也行。但是我需要一個能幹的人來保護生意的安全進行。我知道你同你的家族組織鬧得不愉快,你不妨轉變一下嘛。」 路加聳聳肩。 「如果你提供的條件夠好的話。」 索洛佐在全神貫注地注視著他,似乎心裡已經作出了決定。 「請把我的意見好好想幾天,等你想好了之後,我們再談吧。」 說罷,他伸出手想同路加握手,但路加裝做沒看見,正把一支香煙往嘴裡放。布魯諾·塔塔格裡亞從櫃檯後魔術般地遞過來一個打火機給路加點香煙。說時遲,那時快,他做了個意想不到的動作:他把打火機突然丟在櫃檯上,一把抓住路加的右手,抓得很緊很緊。 路加立即自衛,他的身子倏地一下離開了凳子,拼命想掙脫。但是,索洛佐早已抓住了他的另一隻手的手腕。路加身強力壯,他們兩個仍然對付不了,差點就要掙脫了。只是在這一刹那,從他身後的陰暗處沖出了一個男子漢,用細繩勒住他的脖子。繩子拉得緊緊的,把路加勒得透不過氣來。他的臉發紫了,胳膊也沒有力氣扳動了,塔塔格裡亞和索洛佐抓著他的手現在也毫不費勁了。他們兩入站在那兒像天真的小孩似的東張西望,路加身後的男子把繩子越拉越緊。突然一下,地板上濕漉漉、滑溜溜的,路加屎尿流出來了。他身上沒有任何力氣,兩腿圈起,身子癱下去了。 索洛佐和塔塔格裡亞把他的手放開,只剩下拉繩子的人還在陪著犧牲者,隨著路加倒下去的身子跪下來,拉得很緊的繩子陷進肉裡看不見了。路加眼睛凸了出來,活像受到了最大的震驚,這種震驚是他身上僅存的人性。他死了。 「我不想要他的屍體給人發現,」索洛佐說,「尤其不能讓他的屍體馬上被發現。」 說罷,他腳跟著地,來了個向後轉,離開了,背影消失在陰暗中。 考利昂老頭子遭槍擊後的第一天,是整個考利昂家族忙得不可開交的一天。邁克爾守著電話聽到什麼情況就向桑兒轉達。湯姆·黑根忙於奔命,想物色一個雙方都滿意的調解人,同索洛佐安排一次會談。那個「土耳其人」也警覺起來,也許他發覺克萊門紮和忒希奧在全市撤下了天羅地網,企圖查清他的行蹤。但是,像塔塔格裡亞家族組織中的頂層人物一樣,索洛佐一直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不敢露面。這是桑兒早就料到的,敵人勢必要採取這種預防措施。 克萊門紮忙於對付鮑裡·嘎吐,根本分不開手。忒希奧已經受命設法查找路加·布拉西的下落。自從槍擊事件發生的前一天晚上,一直不見路加回家,這是一個凶兆。但是,要說布拉西當了叛徒或遭到了突然襲擊,桑兒都是不能相信的。 考利昂媽媽待在市內的朋友家裡,為的是離醫院近一點,方便一點。女婿卡羅·瑞澤主動提出願意效勞,但是人家告訴他說,他管好自己的業務就行了,他的業務就是考利昂老頭子給他安排的曼哈頓意大利聚居區的賭博登記業務。康妮陪母親住在市內,為的是也能夠到醫院探望父親。 弗烈特仍然躺在他的房間裡,靠服鎮靜劑維持。桑兒和邁克爾曾經探望過他,看到他蒼白的面容,明顯的病態,大為吃驚。 「基督啊!」 從弗烈特的房間出來之後,桑兒對邁克爾說: 「他看上去好像比老頭子受到的打擊還要嚴重。」 邁克爾聳聳肩。他當年在戰場上也曾經看到有些士兵嚇成了那個樣子,但是他從來也沒有料到弗烈特也會那樣。他記得他們小的時候,老二要算家中身體最結實的一個,而且在父親跟前也是最孝順的兒子。儘管如此,大家都知道老頭子對這個老二早就有點放棄,認為他不配在家族中承擔重任。他心眼不夠多,此外,心腸也不夠狠。他是個過分與世無爭的人物,沒有足夠的魄力。 接近黃昏的時候,邁克爾接到了約翰昵·方檀從好萊塢打來的電話。桑兒接過話筒,說: 「不,約翰昵,目前甭來看老頭子。他病情太嚴重了。你要是來的話,那會搞得滿城風雨,對你不利,我知道老頭子是不會贊成的。等著吧,等他有所好轉,我們可以把他接回家的時候,再來看望他吧。就這樣,我負責向他轉達你的心意。」桑兒掛上電話,回頭對邁克爾說: 「爸爸一聽會高興起來的,約翰昵·方檀想從加利福尼亞乘飛機來看他。」 那天下午很晚的時候,負責警衛的人喊邁克爾到廚房去接電話。廚房裡的那部電話是登記在電話簿裡的,公開的。這是愷打來的電話。 「你爸爸的傷情不嚴重吧?」她問,聲音有點緊張,有點不自然。邁克爾心裡明白:發生的事情她不可能完全相信;他的父親正如報紙上所說的是個黑幫分子。 「他會好的,」邁克爾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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