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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第四卷 慧駰國遊記 第九章

  「慧駰」全國代表大會進行大辯論,辯論結果如何——「慧駰」的學術——它們的建築——它們的葬禮——它們的語言缺陷。

  在我離開這個國家三個月之前,它召開了一次全國大會,我的主人作為我們這個地區的代表參加了大會。在這次會議上,它們對一個老問題進行辯論,實際上那也是這個國家自古以來僅有辯論的一個問題。我的主人回來後把辯論的詳情告訴了我。

  辯論的問題是:要不要把「野胡」從地面上消滅乾淨。一位主張消滅的代表提出了幾個很有力並且很有份量的論點。它認為,「野胡」是世上最肮髒。最有害、最醜陋的動物,它們最倔強、最不可馴、最惡毒、最愛搗鬼。如果不時時加以看管,它們就會偷吃「慧駰」母牛的奶,把它們的貓弄死吞吃掉,躁壞它們的燕麥和青草,還會幹出許許多多別的放肆無禮的事來。它注意到了這麼一個流行的傳說:「野胡」 在這個國家並不是一向就有的,而是許多年前忽然就有這樣的一對在一座山上出現了;至於它們是由太陽曬著爛泥生出來的還是海裡的淤泥和渣滓變來的,則永遠無從知曉。

  後來這一對「野胡」開始繁殖,短時間內它們的後代越來越多,以致遍佈全國,上下為害。「慧駰」為了除此一害,曾舉行過一次大狩獵,終於將全夥「野胡」包圍了起來;它們將大的「野胡」殺死,每個「慧駰」只留兩隻小的養在窩裡,馴養它們拖拉或者肩背東西;本性這麼野蠻的動物能馴服到這地步,也算是難能的了。這一傳說看來很有道理。那動物不可能是「依林赫尼阿姆錫」(意思是當地的土著),因為「慧駰」和所有別的動物者對它們十分痛恨;雖說它們生性惡毒,完全應當受到痛恨,但如果它們是土生土長的動物,大家也決不會恨它們到這樣的地步,否則早就把它們給消滅了。

  當地居民還忽發奇想,想用「野胡」來為自己服務,結果十分輕率地忽略了對驢這一種族的培養。驢這種動物文雅、溫順、規矩,容易養,也沒有任何難聞的氣味,雖然身體不如「野胡」那麼靈活,但幹活的力氣還是足足有餘的。假如說它們的叫聲不大好聽,可比起「野胡」那可怕的嚎叫來,總還是要討喜得多。

  另外幾個代表也發表了相同的意見。這時我的主人就向大會提出一個權宜之計,實際上它是受了我這個暗示才想到這個辦法的。它同意前面發言的那位高貴的代表所說的,說是有這麼一個傳說,並且肯定那兩隻據說是它們最早看到的「野胡」是由海上漂到這兒來的;它們被同伴遺棄,來到這陸上,後來躲進山裡,逐漸退化,年深日久就變得遠比它們在祖國的同類要野蠻。它之所以提出這樣的看法,是因為它現在就有那麼一隻神奇的「野胡」(它指的就是我自己),這是大多數代表都聽說過的,不少代表也都親眼見過。

  它接著向大家敘述最初它怎樣發現了我;我的全身都用別的動物的毛皮製成的東西遮蓋著;我還有自己的語言,也完全學會了它們的話;我也曾告訴過它我來到這裡的種種奇遇;它看到我身上沒有遮蓋物的時候,每個地方都完完全全像一隻「野胡」,只是皮膚較白,沒有那麼多毛,爪子也短些罷了。它又說,我曾經想努力說服它,使它相信在我的祖國和別的一些國家裡, 「野胡」是處在統治地位的理性動物,「慧駰」卻受到奴役。它說它發現我身上有 「野胡」的全部特性,不過稍有幾分理性而略為文明罷了,然而從某種程度上說卻遠不如「慧駰」,就像它們國家的「野胡」遠不如我一樣。

  它說我還曾提到過我們的一種習慣做法,為了使「慧駰」變得溫順,它們小的時候我們就把它們給閹割了,那手術是既簡單又安全。它說,向畜生學習智慧也不是什麼沒有臉面的事;螞蟻不是教我們勤勞,燕子不是教我們築窩嗎(我把「利航赫」這個詞譯作燕子,其實它比燕子大多了)?因此那發明不妨用到這裡的小「野胡」身上,這樣不僅可以使它們變得較為溫順、善良,而且用不著殺生,一代之後就可以將所有「野胡」全都殺光。同時還應該鼓勵「慧駰」養驢;從整體來說,驢比別的獸類更有價值,此外它們還有這樣一個優點:驢子養到五歲就可以用了,別的獸類卻要養到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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