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晨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
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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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克上慰提到過在玫瑰花苞戰役中蘇人鬥士使用的一種武器:「一種帶有8英尺長斧把的戰斧」,雷恩軍士說它是裝有6把屠刀的斧子。博物館中看不到這種奇形怪狀的武器,但陳列著一把蘇人帶有三角鐵牙的刀杖,它使人想到16世紀阿茲台克人的征服者們使用的黑峻岩利刃。此外還有一根恐怖而奏效的戰棒——用生牛皮包纏的拳頭大的橢圓形石頭。 和蘇人這些兇惡可怕的武器相比,夏安就雅致精巧多了。夏安人的勇士們對8英尺長的戰斧,刀杖,或更新式的戰棒不感興趣,也不喜歡各部落使用的弓箭,他們使用長把矛槍及小斧頭,這些東西用起來倒更得心應手。 一個男子喜歡用自己合身的箭,長度為他伸開兩臂後雙手指尖間的距離。根據箭上染的顏色來區分。從前,每個夏安人的箭支都是藍色的,這是出於對黑山裡某個藍色湖水的敬重。直到19世紀晚期,才放棄了這一傳統方式。1876年,區分夏安人箭支的標誌是箭鋒到羽毛間的三種波浪形飄線,因為人們通過波浪而不是直線和統帥取得聯繫。然而,最能引起盎格撒魯克遜人注意的是。戰爭用箭與打獵用箭極為不同。用於打獵的箭的前角窄,以便從動物死屍上拔下後再用;而用於擊人的箭支則短而寬,前角帶鉤,很難取出。 名叫「大河狸」的一個夏安人曾與第七騎兵團做戰,這場戰鬥結束50年後的一張像片中的他很像留辮子的林登·約翰遜總統。他獨特的裝飾有四個彩色點的刀鞘被展出:綠點表明他刺過一個「烏鴉」人的屍體,黃點意味著在另一場戰鬥中刺過蘇斯霍人,因為沒有蘇斯霍人和卡斯特在一起;另兩個紅點則表示他了襲擊了兩個白人。 蘇人和阿拉帕霍人允許對一個敵人記四次功,夏安人允許三次。第一個襲擊敵人的人可以用灰或野牛血把自己的臉抹黑——死亡之色;第二個襲擊者雖不能把臉抹黑,但可以把自己的辮子解開。隨後的襲擊者則由於危險性變小,而功績變小。據說,一個夏安人由把一個繩索逐漸放下,直至觸碰到懸崖底下的敵人的屍體來計數戰功。要是對該給誰記戰功有爭議的話,鬥士們便用在現場的眼窩裡塞滿了草的野牛頭骨來做公正的裁斷。 英裔歐洲人的勳章——星章,鷹徽,株樹葉,雙杠、單杠。N字型章都標誌著英雄行為的各個等級。它們都類似於印第安人的象徵符號。蘇人鬥士們告訴哈薩裡克,最先觸及敵人的人將佩上豎立的金鷹羽毛;第二個人將得到向左傾斜的鷹羽;第三個則是呈水平方向的羽毛;第四個可能是一根斜線形的鵜鶘羽毛。一個救了朋友的鬥士可能會在衣服上標個「十」,要是騎馬援救了某人,則要別上雙「十」字樣。徒手殺死一個敵人的勝利者可以在衣服或馬身上染一隻紅手。裡腿上的垂直條則象徵襲擊敵人的次數;一條V字形羽毛意味著一匹受傷的馬。 「大河狸」的刀鞘旁有一條於癟的狗魚,裝在一個皮袋子裡,袋上裝飾著明亮的藍色珠子這是確保擁有者逃生的符咒,因為無論是箭支還是子彈無法截擊狗魚的突然起飛。白人也帶符咒,通常是些宗教標誌,也不十分吸引人。白人很少有時間花費在審美上。白人士兵的裝備,無論屬個人還是政府的,主要是保留其功能作用。一面旗幟可裝有流蘇,士兵的褲子上可能有彩條,但斯普林菲爾德來複槍,科爾特左輪手槍,劍,子彈袋,馬鞍褡褳,等等則必須注重其實用性。大多數有吸引力的美國士兵的遺物都是金屬餅乾盒蓋,它粘著近一個世紀的薄薄的銅銹,還刻有更雅致的年代與華麗的字跡:芝加哥·C·L伍德曼公司。但無論是印第安人還是安哥拉人,沒有一件遺物能比得上一個筆記本,它記述了這場殘酷的戰鬥。這是一本裝在圖什·麥金托什胸部口袋裡的筆記本,封皮上有一個小小的光滑的子彈孔。 卡爾洪存放在粉河兵站的短劍懸掛在博物館的一個玻璃箱中,除刀刃上有幾個缺口外,仍舊很新。他的遺物幾乎再沒有什麼了。他的弟弟是普拉特河分部的一名士兵,幾年後得知一些印第安人有塊白人的手錶,當他發現那是卡爾洪的表後,就把它買回,寄給瑪吉。能找到這塊手錶著實令人吃驚,因為當這些神奇的玩藝不再發出嘀噠聲後,印第安人就把它們拆開,用它明亮的彈簧,螺釘,指針,鋸齒狀的輪子作為自己項鍊上的裝飾品。 兩枚榮譽勳章並排懸掛著一黃色的緞帶已破舊褪色。它們的授與者早已為人所遺忘,依舊銘記他們的不過是他們的後代和小比格奧的學生了。溫澤爾菲和皮姆的名字聽上去是神奇年代的人,但仍是同一世紀的人。查爾斯·溫澤爾菲死於1950年,享年98歲,他是最後一位白人士兵倖存者。他是只雪鳥,從第二步兵團逃走後,加入第七騎兵團,更名為查爾斯·富蘭格爾。當被揭穿後,他再次發誓,當然,用的是真名。 幾名當時的印第安參戰者比溫澤爾菲還長壽,最後的倖存者是「坐牛」的聾啞兒子約翰(死於1955年)和「手槍鬍子」,有時也被叫作「鐵雹子」(死於1955年11月)。最後的見證人(不是參加者)可能是一個夏安人「查理斯·坐人」,活到1961年。然而時至今日,小比格奧已像射在三角葉楊樹上的燧石箭般牢牢地載入我們民族的史冊了。 1904年,居魯士·布雷迪收到雷奧M連的列兵威廉·莫裡斯的信。在對布雷迪一本歷史性文章的細節發了一通牢騷後,莫裡斯補充說,他對溫澤爾菲獲得勳章一事感到可笑。「我記得他是『H』連隊的裁縫。我還清晰地回憶起他走入戰地醫院時的情景:他彎著腰,身子幾乎雙折,他要求得到治療,看樣子是受了致命傷。可當外科醫生讓他脫下褲子為他檢查時,卻發現,他不過是受了點燒傷,醫生就命令他回到前線去,到一個狂叫著的劊子手那兒去……」 列兵吉·姆皮姆則不同,戰鬥結束幾年後,有人在邁爾斯市拔槍頂住他,他反身奪下槍,扔在一邊,並把那人打倒在地,踢了幾腳之後,警告那人趕快滾出邁爾斯。 所以,既有膽小的懦夫,也有英勇無畏的勇士,既有像庫克副官那樣雷厲風行的指揮官,也有如圖什·麥金托什那樣懶散遲鈍的首領;既有一些像龍尼薩姆·查利那樣沒空費一彈的人,也有一些在掩蔽處開火的射擊者。 第七騎兵團褪色的隊旗貼在博物館的南牆上,由於那時它被麥克多爾的車輛縱隊馱載著,所以僥倖沒有變成印第安人棚屋的門簾。旗徽是一隻雄鷹,它的爪子緊緊抓住一簇刺繡的金色箭簇。那箭頭比雷電還明亮,可能象徵著第七騎兵團雷厲風行的指揮官。過道正對面正對著那面懸掛的隊旗的一個櫃子裡掛著一套卡斯特漂亮的白色鹿皮套裝。如同戴了頂揉皺了的便帽、叨著苞米芯煙斗的麥克阿瑟和頭戴錚亮的鋼盔的巴頓一樣,卡斯特也給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威廉·路德朗上尉在西點時就認識了卡斯特。他評論道,卡斯特從未學會怎樣拼讀「失敗」這個詞。他所知道的只有兩個字:成功。他喜好參加各種活動,但他並不是個深謀遠慮的思考者,也不是個精深的研究者。卡斯特年輕的弟弟內文不同意這種看法,內文在一次採訪中說起了他們在校的時日。他說,湯姆愛捅『漏子。「他總是挨揍。和大多數男生一樣,他嚼煙草。這當然是學校不允許的。但湯姆又沒法戒掉。·於是在教室的地板上鑽了個洞,作為防備吐煙草的地方,並時常試圖用腳把洞蓋上……」和湯姆不同,阿姆斯特朗·卡斯特從不惹亂子。學期開始,學生們都指望他們的老師——老福斯特款待大家一頓,可那老傢伙太吝嗇,學生們便把他鎖在門外。當他想從窗戶爬進來時,迎接他的卻是一把燒紅的煤鏟。「我想我們都為此而挨了揍,只有喬治除外。喬治沒有參與此事,他在家裡學習,他總是學習……」 每個瞭解他的人都認為他是個精力旺盛的人,他好像具有天生的免除疲勞的能力。在黑山旅行中,路德朗常見他手拿斧子,和士兵們並肩工作著。而當軍營裡的人都躺下睡覺後,他還在燈光下研讀軍事報告,或防備郊狼。路德朗說,卡斯特傾向於誇大事實,而不是歪曲或顛倒事實,他常用超越一切的眼光看待它們。他還具有非凡的記憶力:「他可以按特有的順序回憶起任何事件的每一個細節,不管他所參與的那些活動已發生了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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