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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史達琳在想,當克勞福德不得不去面對凱瑟琳·馬丁的屍體時,他是否還會有勇氣用她做技工?比爾「明天就要對她下手了」。克勞福德曾這樣預言過,對她下手。對她下手。對她下手。

  「操他的!」史達琳說出了聲,雙腳站到了地板上。

  「史達琳,你在郊兒勾引一個弱智是不是?」阿黛莉姬,馬普說,「趁我睡著的時候把他偷偷摸摸地弄進屋來、,這刻兒正在教他怎麼搞是不是?——別以為我聽不見你。」

  「對不起,阿黛莉姬,我並不是——」

  「對他們光那樣可不行,史達琳,你得十分具體才對,不能你怎麼說就怎麼說,勾引弱智就像搞新聞,搞什麼、何時搞、在哪裡搞、怎麼搞,你都得告訴他們。至於為什麼搞,我想你走下去倒是會不說自明的。」

  「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洗?」

  「我想你說的是我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洗吧。」

  「是,我想洗他一缸。你有什麼要洗的?」

  「就門背後那幾件汗衫。」

  「行。閉上眼,我就只開一會兒燈。」

  她把要洗的衣服放進籃子,衣服上頭堆放的並不是她馬上要考的「第四條修正款」的筆記。她拎著洗衣籃,走過走廊,來到洗衣間。

  她帶的是野牛比爾的案卷,四英寸厚厚的一堆,暗黃色的封面下,用血一般顏色的紅墨水印記著罪孽和痛苦。隨之一起帶著的,還有她那關於死人頭蛾的報告,是由熱線打印出來的。

  明天她就得將案卷交回去了,如果她想使之成為完整的一份,遲早都得加進她的這份報告。在這暖烘烘的洗衣問,在洗衣機這給人撫慰的吭哪吭啷聲中,她取下將案卷箍在一起的橡皮筋。她將紙一張張地擺放到疊衣架上,設法把自己的報告插進去,不去看其中的任何照片,也不去想很快又會有什麼照片加到這中間來。地圖放在最上面,這很好。可是,地圖上有手寫的筆跡。

  萊克特醫生俊美的字跡從五大湖上直排開去,字是這麼寫的:

  克拉麗絲,地點的這種隨意分散在你看來是否顯得過分?難道不顯得隨意得叫人絕望嗎?隨意得沒有一點希望的機會吧?對一名惡劣的說謊者的精心設計,這能否給你以暗示呢?

  謝謝,

  漢尼巴爾·萊克特

  附:別費事去從頭翻到尾,沒別的了。

  她又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一頁頁地去翻,才確信真的沒有別的什麼了。

  她到走廊裡用投市電話給熱線打電話,把萊克特的留言念給巴勒斯聽。她不知道已勒斯何時睡覺。

  「我得告訴你,史達琳,萊克特信息的行情可是大大下跌了。」巴勒斯說,「傑克有沒有打電話給你說比利·魯賓的事兒?」

  「沒有。」

  她閉著眼睛斜靠在牆上,聽他描述萊克特醫生開的那個玩笑。

  「我也不知道。」他最後說,「傑克說他們會和做變性手術的幾家醫院繼續查下去的,可是有多難呢?如果你看一看電腦裡的信息,看看在野外幹活兒的那些人的條目體例是怎麼安排的,你可以發現,所有關於萊克特的信息,不論是你提供的還是孟菲斯方面的那些玩意兒,都有特別的稱謂。一切巴爾的摩方面的東西或者一切孟菲斯方面的東西或者兩方面所有的東西,只要按個鍵,全都可以不予考慮。我想司法部就是想按一下鍵把這一切全都弄掉。我這兒有份備忘錄,暗示說克勞斯喉嚨裡那只蟲是,我看啊,什麼『漂浮的殘物』。」

  「不過你還是會給克勞福德先生把這個的軟件程序給吊出來的吧?」史達琳說。

  「當然,我會放到他屏幕上去的,不過此刻我們不給他打電話,你也不要打。貝拉一會兒前剛剛去世。」

  「歐!」史達琳說。

  「聽著,局勢也有光明的一面,我們在巴爾的摩的夥計們查看了一下精神病院裡萊克特的囚室。那位勤務兵已尼幫的忙。他們在萊克特的小床的一個螺栓頭那兒找到了磨下的黃銅屑,他就是在那地方做出了開手銬的鑰匙。別洩氣,孩子。到頭來你會香如玫瑰的。」

  「謝謝你,巴勒斯先生。晚安。」

  香如玫瑰。在鼻孔底下抹上維克斯擦劑。

  天慢慢地亮了,這是凱瑟琳·馬丁生命中最後的一天。

  萊克特醫生的話會是什麼意思呢?

  無法知道萊克特醫生瞭解些什麼。開始,當她將案卷給他的時候,還曾期望他會喜歡那些照片,憑藉這案卷,將他所已經知道的有關野牛比爾的情況全都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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