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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這樣可以。」她進車時布萊姆打斷了她的話,「要是有人用目光搜尋的話,這槍托是有點頂著你的上衣,但現在這樣可以。」她穿著一件顏色鮮豔的上裝,裡面就是那把短管左輪槍,插在煎餅似的薄皮槍套裡,緊挨著她的肋骨;身子的另一側是快速裝彈器,斜掛在皮帶上。

  布萊姆駕著車,精確無誤地守著基地的速度極限,向昆迪可的小型機場駛去。

  他清了清嗓子。「射擊場有一件事值得慶倖,史達琳,那兒沒有政治。」

  「沒有?」

  「你在巴爾的摩那兒保護車庫現場的做法是對的。你為電視的事擔心?」

  「我該不該擔心呢?」

  「我們只在說我們自己,對吧?」

  「對。」

  一名海軍陸戰隊士兵在指揮交通,向布萊姆打招呼,布萊姆回了他一個。

  「今天把你帶上,傑克是在表示對你的信任,這誰都看得出來。」他說,「以防,比如說吧,行業責任辦公室的什麼人把關於你的文件弄到眼前接著大發其火,明白我跟你說的話嗎?」

  「嗯嗯嗯。」

  「克勞福德這傢伙敢於站出來說話。他在關鍵的時候表明,你保護那現場是不得已。他不讓你帶任何東西到那裡面去——就是說,不帶任何可以看得出你是代表官方的東西,這也是他說的。巴爾的摩警察又沒有迅速作出反應,另外,克勞福德今天也需要人幫忙,等吉米·普萊斯從實驗室找個人上這兒他還得等上一個小時,這樣就派你來了,史達琳。再說,浮屍也不能在河灘上放個一天。這不是在懲罰你,可外人一定要那麼看的話,也可以,你注意,克勞福德這傢伙心非常之細,不過他不願意什麼事情都解釋,我告訴你……也就是由於這個原因。如果你跟克勞福德合作,你應該知道他目前是什麼處境——你知道嗎?」

  「我還真不知道。」

  「除了野牛比爾,他腦子裡還想著許多別的事。他妻子貝拉病得很重,都到……晚期了。他把她放在家裡照料。要不是為了野牛比爾,他都請私假了。」

  「這事兒我原不知道。」

  「不要去談這事兒。別跟他說你很難過或別的什麼,對他沒用……他們曾經在一起過得很幸福。」

  「很高興你能告訴我。」

  他們到機場時,布萊姆的臉上開始露出喜色。「史達琳,火器射擊課程結束的時候,我有幾個重要的講座要講,爭取別錯過了。」他在幾個機庫之間抄了條近路。

  「我會爭取去聽的。」

  「聽著,我教的東西你可能永遠也用不著,我希望你用不著。但你是有幾分天分的,史達琳。如果你萬不得已要開槍,你就能開槍了。練練。」

  「行」

  「不要老把它放在包裡。」

  「行」

  「晚上在屋裡拔出來打幾下。堅持這麼練直到能把感覺找到。」

  「我會的。」

  一架古董似的雙引擎飛機停在昆迪可小型機場的滑行道上,燈標在轉動,門開著。一個螺旋槳在旋轉,猛烈吹動著停機坪邊上的野草。

  「這不會是『藍色獨木舟』吧。」史達琳說。

  「是的。」

  「它又小又老。」

  「是老。」布萊姆樂滋滋他說,「是老早以前毒品強制執行所在佛羅里達截獲的,當時重重地落在了格萊茲的沼澤地裡。不過它的機部件現在都完好無損。但願格蘭姆和拉德曼不要察覺我們在用這飛機——要求我們是坐汽車的。」他將車停到了飛機邊上,從後車座拿出史達琳的行李。在一陣手碰著手的混亂中,他設法將東西交給了史達琳並同她握了下手。

  接著,布萊姆說:「上帝保佑你,史達琳!」原本也沒想要說,所以這話從他那當過海軍陸戰隊士兵的嘴裡說出來,感覺怪怪的。他搞不清楚這話是從哪裡來的。他感到自己的臉在發燙。

  「多謝……謝謝你,布萊姆先生。」

  克勞福德坐在副駕駛員的座位上,穿著襯衫,戴著墨鏡。聽到駕駛員砰地關上門之後,他轉過身來看史達琳。

  她看不到黑黑的眼鏡後面他那雙眼,覺得都不認識他了。克勞福德看上去蒼白而冷峻,仿拂推土機推出的一段樹根。

  「坐下來看看。」他的話一共就這點。

  一本厚厚的案卷在他後面的座位上放著,封面上寫著「野牛比爾」。史達琳緊緊地抱著它。「藍色獨木舟」啪啦啪啦一陣響,忽然一震,開始向前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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