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被審判的女醫生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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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推開瑪麗亞擁抱的胳膊,走到門口戈爾丁站立的地方。她以為瑪麗亞的診斷中恐怕出現了不妙的發展。也許進一步的檢查又發現了由於虐待而引發的到目前尚未暴露的神經缺陷。 哈維用手勢把凱特招呼到走廊上。凱特立即壓低嗓門兒,用孩子聽不到的聲音問:「哈維,他們有沒有決定怎麼安排瑪麗亞?」 「我爭取把她留在這兒。市里想在法庭判決之前先給她找一對兒養父母。恐怕這辦法不行。」 「可我覺得養父母總比住院費便宜,」凱特坦率地說。「如今事事都不得不考慮費用,真沒辦法。她在這兒過得很開心。每次我見她都覺得她越來越好。」 「正因為你看她她才越來越好,」哈維糾正凱特。「不過你自己的事已經夠煩心的了,其實不必再麻煩往這兒跑了。」 「不麻煩,我覺得她特可愛。她需要有人愛。也說不定是我需要有人愛。」 「說實在的,」哈維·戈爾丁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哈維?」凱特直言追問。 「卡明斯已經發了命令,不讓你在醫院裡任何有病人的場所停留。」 「我又沒給人治病,只是探望一個孤獨的孩子。這又能怎麼樣?」凱特悻悻地說。 「他怕你的出現會引起種種謠言,對此他非常敏感,對不起,凱特,對你說這個實在差勁,但我別無選擇。」 「我明白你的處境,」凱特說。「我進去說聲再見就走。」 她走進去,見瑪麗亞正用小手撫摸著新書光滑的封面。她抬頭朝凱特粲然一笑,然後打開書,讓凱特給她讀。 「瑪麗亞,這是一份特殊的禮物。大人管這叫告別禮。」 「告……別禮?」孩子重複著。「我要離開這兒了嗎?」 「不,瑪麗亞,是我要離開。」 淚水湧上孩子的黑眼睛。「你離開?」她問。臉上流露出痛苦。 瑪麗亞不悅的神情和哀求的目光令凱特改變了主意。「不,不是,我不走。」她在床沿兒坐下,將孩子摟在懷裡,打開書教了起來:「瑪麗亞,這是字母A。跟我念,A。」 孩子順從地念出來。 她們念到字母E時,凱特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她扭過頭,見哈維·戈爾丁佇立在門口,於是等待著他的責怪。 「凱特,你要是不走,至少也應把門關上,」戈爾丁說。他沖她一笑,退出房間,把門帶上。凱特又轉過身對瑪麗亞說:「E。這個字母念E。」 當凱特·福萊斯特鼓勵小瑪麗亞展示自己剛學到的知識時,市長執行秘書辦公桌上的一部機密電話響了起來。它的響聲很執著,仿佛急需答覆。 「市長辦公室,我是馬德琳,」秘書低聲說,她十分清楚,這個沒有上電話簿的號碼只有為數很少的人才能打進來。 「我得跟他說句話,」一個男子的聲音說得很堅決。 「施瓦茨曼醫生?」馬德琳·科爾曼認出了說話人。 「是我,」驗屍官答道。 「我馬上接通他。」 市長把他辦公室的來訪者打發走後,施瓦茨曼聽見他說:「艾伯?」 「我說,等到葬禮完後冉公佈驗屍報告我可以辦到。但屍檢結果我不能改變,」施瓦茨曼解釋道。 「很棘手嗎?」市長問。 「我發現的結果施托伊弗桑特肯定不喜歡,」驗屍官說。「死因只能如實說。」 「死因是什麼?」 「大出血。原因是宮外孕破裂,」施瓦茨曼說。 「你說的對,施托伊弗桑特不會喜歡這個結果。」 「我不能篡改,否則就是犯罪。」施瓦茨曼說。 市長沉吟片刻,說:「艾伯,要是不得不向新聞界透露結果的話,就簡單地說『大面積內出血引起死亡』。」 「可由於此事涉及到施托伊弗桑特,要是媒體非想刨根問底怎麼辦?」施瓦茨曼問。 「我可以對施托伊弗桑特說,我們已盡了力不讓報界知道。畢竟下個月的議員聚會上,我們得求他資助一筆比以往更大的募捐。」 「對。在發佈會上,我只說『大面積內出血』,僅此而已!」施瓦茨曼贊同地說。他思索了一下又說:「哦,對了,你跟施托伊弗桑特通話時,建議他把屍體火化。」 「火化?為什麼?」市長問。 「要是打官司的話,他不會高興別人把屍體挖出來重新檢查,」施瓦茨曼說。 「為什麼?你還發現了什麼?」市長問。 「沒什麼。只是為了保險起見,別的我什麼都沒查。」 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葬禮在第五大道的聖湯姆斯教堂舉行。市長派遣了一小批穿制服的警察奔赴現場,以便儘量減少新聞和電視媒體以及大批好奇旁觀者的干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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